片刻,他说:“你知道因为我,青丘才这么早……”
唐梨缓缓抬起头来,即便是过去这么久,程庐还是无法彻底释怀,连“死”这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我听白大仞说过,”唐梨心疼地抚了下他紧皱的眉头,“谁都知道,这事不怪你。”
程庐苦笑着摇摇头,“旁人可以这么说,我不能。”
或者说他执意通过恨自己来舒缓失去挚友的痛苦,这样才能找到内心那个支撑点,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面对所有这一切。”程庐缓缓说着。
他吃饭时会想起青丘菜得一逼却又爱显露的厨艺,他但凡听到任何音乐也能想起青丘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模样,他即便连睡觉也能想起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男人经常做噩梦,每次被吓醒时非要来他房间睡地板。
明明相处不过几年时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呼吸也彼此深深扭缠在一起。其中一个突然撒手离开,另一个连呼吸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我试过很多方法,冥想、打坐、求佛、拜庙,寻求心理医生的指导……”程庐淡淡道:“都效果寥寥。没什么用。”
唐梨知道程庐在安青丘意外逝世这件事上活得像座大海上的孤岛,谁也不能靠近,他也不允许自己轻易靠岸。
“后来,直到我认识你……”程庐定定看着她。
唐梨一愣,“嗯?”
“直到我认识你,我发现你和青丘很像,”程庐笑起来,“但又不像。”
安青丘天性乐观,充满斗志,像永远不会落山的太阳。唐梨也如此。
但了解唐梨后发现她不过是强行掩饰自己内心的空缺,努力把自己活成小太阳,暖着别人也暖着自己。
她的勇气,她的赤诚,她的无畏,以及她透露出来的脆弱,吸引着他不停靠近,直到现在和她融为一体。
她的呼吸连接着他的呼吸,她的脉络通往他的脉络,他又活过来了,重新像一个鲜活的人。
唐梨定定看着他,“我只希望你开心。”
程庐笑着点点头,“这也是我得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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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江高速上车流飞驰。唐梨有些恍惚,后排的唐加加却兴奋地不停问问题。
“爸爸的老家是什么样?”
“我们可以出海打鱼吗?”
“会不会遇到吐水的鲸鱼,飞舞的海豚,还有飞翔的海鸥呢?”
程庐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咱们拭目以待好不好?”
唐梨只来过父亲唐弘毅老家一次。十岁那年爷爷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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