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回想起一日的惊心动魄,不觉得有些恍惚。
我拾起桌上的玉箫,将箫身浸在铜盆中清洗掉血污。这支玉箫当年是我送给煦方的,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战场上,聂然还把它带在身边。
我挪了床边的木椅坐下。
聂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似因伤口牵痛而难以安眠,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觉得滚烫,转身替他打一盆凉水来,却突然被他握住手腕。我呆了一呆,但见他的眉睫微微一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清哑的嗓音飘散在夜风中:“和风……”
我浑身一僵,他叫我什么?
他见我愣着不知所措,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凝视着我的眼淌着柔软的温度,“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震惊的望着他,茫然答道:“我们……这是……在江旁……”
“江?”他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我们不是要去绥阳么?”
屋外传来阵阵蟋蟀声,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聂然是烧糊涂了,直把自己置身于一年多前与我同往绥阳的途中,他还以为我是和风,以为他是那个要带和风远走高飞的煦方。
一阵风将屋中的烛火熄灭,瞬间漆黑一片。
我仓皇的抽出他的手,“我,我去点蜡烛。”
打火石就像失了灵,一次次敲撞,都击不起火花。我颤抖着双手,试图让自己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等到再度点燃烛火,回过身时,才发觉,他再度睡着了。
我一步一步缓缓踱到床边,轻轻推了推他:“……煦……方?”
他没有回应。
我抚着自己沉甸甸的心,呆呆看了他良久良久,久到连我自己滑下眼泪都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