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大多将弘文馆任职视作跳板,年纪大还不挪窝的,也许是真正与世无争,更多却是争抢不如。
庶仆被拦下时还好笑,哪儿来的愣头青,报道做小工还来寻太傅!一见鱼袋就悟了——难怪,是明晃晃的关系户。
两代女帝造就不少行走内外廷的女官,宗女只钟离县主一位。上京谁不知道淮南王恣意妄为,妹妹倒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嘛!
当然,说出的话不是很通情达理:人既然不在,就先去公房看看。
庶仆为难须臾,只得应下。
李令之一头雾水,走好一会儿到地方才终于拨云见日。
书库虽属弘文馆,却是独立殿宇,有如副馆。小学生入弘文馆,首重帖经、墨义,无需踏足书库寻书看。她还真没来过,简直大开眼界了。
殿中横梁粗硕,高阔幽深,木栅房门一扇又一扇几无二致,幽沉里绵延一条仿佛永无止境的长路,仅有中段两迭门敞开。截断的光如有实形,流淌细细微尘,封存若有若无弥散的焦灰气息。听说是几个学生偷摸来书库打叶子戏发现起火,扑灭还算早,没酿成大祸,学生功过相抵,停学了事。
敞开的藏书房里,书架连绵铺展如海潮,一格一格,堆满古书旧藏,看不尽时光的去处。
窗下两张矮榻比邻,一张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全,脚边摞数卷旧书,还算齐整。另一张又破又旧,四条腿里有叁条摇摇欲坠。
李令之回看房门,发现也是乍看完好,细看一棱棱积满灰,只一块地方格外干净。
上下加起来五个指印,正合手形,当值官懒的课够可以,开门只掰固定的一块。
门下、弘文馆、藏书房,拼起来听着多高深,谁想到会看到个杂乱的仓库?
“怎么能脏成这样?”李令之很是无语。
庶仆因一室不堪入目曝露人前尴尬的要死:“库中专存旧档,除我等洒扫也就前头偶尔来人,往日一般就地点齐再挪到外面用。学士一贯有张桌能做事就行,索性直接留在书库……咳咳,就成了这样。”
读书人钻研学问,不拘小节也是有的,杨学士的随遇而安出乎意料,也未免太随遇而安了!
李令之自问在道观清修也是亲力亲为,不算挑剔——但看这飞灰!看这蛛网!她头皮发麻。
世事不如意,只能靠自己,李令之将叹气的冲动憋了又憋,对庶仆一笑:“去显德殿找刘升,让他派人来稍作打理。”
庶仆巴不得赶紧落跑,立刻就走。
不多会儿,泱泱一列宫人到来,打头的年轻内官容长脸上表情严肃,正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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