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当日,尽管正主远在熙山,城中依然气氛浓厚,因为临近年节,更加喜气洋洋。只有光禄寺上下紧张又暴躁,还要被远在好几条街外的宗正卿隔空埋怨厨子不行、食材不行、配饭越来越难吃,吃力还不讨好。
杨学士轮到了五日一回的休沐,李令之以往多顺势在家闷头大睡,千秋前夜宿在了渡月桥。
渡月桥执事秦女史本职尚仪,平日宫中事务繁忙,近晚才来,次日笑盈盈将她唤起,絮絮说着话,亲自为她上时妆。
略挑柳眉,眉心覆上绯红花钿,中央贴小小一粒圆润贝母片,杏眼下晕一抹胭脂,眼尾痣似羞怯,似盈泪,沐浴朱色荡漾靡靡的艳,越发衬的肌肤瓷白。薄红口脂是桃子味,一样柔润又好吃。
李令之觉得满意,难得不想穿官服,由着秦女史挑来一身鲜亮的石榴红,半敞衣襟截然不同的松绿里面,束腰革带晃荡特赐的金鱼袋,纤秀风流的身形像一朵灿烂的火烧云,喜滋滋地往东宫飘。
一抓到太子,她兴冲冲问:“长龄,你看我怎么样?”
李慈近来发育迅捷,比小姨妈高出不少,看她得微微屈起单薄的脊背,个头长了,奈何芯子还是愣头青,一颗心只装了读书和骑射。
见李令之眼周红红,李慈大惊失色:“小姨你怎么了?策论写不好被杨学士骂哭了?”
“……”
十分诡异地,李令之与秦女史在埋怨小孩子不解风情一事上居然产生刹那的共鸣,愤愤否认,“没有,吃饭。”
两人年岁相近,自幼相熟,没有食不语的规矩。窜个头狠的少年饿得也狠,李慈面前一桌餐碗装的满满当当,他面不改色扫空大半,拿起蒸糖糕招呼李令之,“给你。”
“多好吃啊,不懂欣赏。”李令之嘴上嘀咕,手伸的飞快,回敬自己桌上觉得太腻的烙饼,“给你,多吃点,脸上长点肉。看你现在这模样可真不习惯。”
李慈摸了摸脸,“我觉得挺好啊。”
李令之道:“一点也不威武,你想想文皇帝的画像,腰带十围呢!”
说的是一位脚踩大哥小弟、赶跑老爹的英明祖宗,据说早年征战四方也是俊俏儿郎,然身份一变就要寻求尊贵稳重,传世的画像只见“沉”、“稳”。
李慈有个热爱美丽皮相的亲妈,又跟在姐姐身后听了一耳朵对青年才俊的点评,自诩十分了解真正的女性审美,一点也不肯掉入她挖的坑,“那是做不了俏郎君才退而求其次!不然杨学士怎么那么大年纪,还那么受小宫女欢迎?学士每次来东宫,她们都扎堆来看啊。”
李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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