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渊笑了,笑得苦涩又凝滞,带着气声就向她解释。
那是他父亲军中一位爱将的孩子,那位将领因战事而死,彼时孩子刚出生,母亲已是忧思成疾,很快便也撒手人寰。父亲见她可怜,便将她接来府中抚养。
小女孩身子弱,叁天两头就生病。所以他母亲特地请人给打了一块双鱼佩以求平安。只是……这玉佩还没戴上,傅家就遭了难。小姑娘病重,亦是随着看顾的婢女,一同死在了狱中。
他们之间并无亲缘,傅九渊却对那个小姑娘记忆深刻。
那么瘦弱的孩子,他是头一回见。嘤嘤呀呀好久才学会说话,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哥哥”。后来会走路了,他整日在外面玩耍,许久也见不着一次面。终于见着了,小姑娘就怯生生地拿桃酥给他吃。
不像府里别的孩子那样怕他就躲着他,她害怕却不逃跑,只站得远远的等他接过自己的桃酥。又远又近的距离,她小小的身子,因为咳嗽颤抖着,不哭也不闹,就等着他。
等呀等呀,等到了他接手,他转身,等到傅家举家被灭。
她入府来没过过太多好日子,永远都在喝药,仅仅叁岁,就病死在狱中。
叁岁而亡,人寿之短,教人扼腕。
可死得早也有死得早的好处,不必再经受独活的煎熬。傅九渊这样想着。
只是后来,他也经常后悔,如果早些接下她给的桃酥,小丫头就算要死,会不会也能开心一点?
他紧紧握着那枚玉佩,陷入无声又漫长的回忆中。
班媱偏头看他,心有恻然。
从前他最讨厌这样无谓的神伤,如今却是活在这样的神伤之中。
佛家说,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她不信,如果这是真的,佛又怎么会让他痛苦了那么久呢?
她没有出声,而是移到他身边,想要伸出手去轻抱住他,最后只落在他的肩上。她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将一番情意维持在朋友的本分之间,不远不近。
傅九渊收敛一些神思,侧脸就去看班媱。
班媱对上他的眼睛,温润地笑着,不开口。
既然佛渡不去你的苦厄,我亦是化不掉你的仇恨,那么好歹,有朋友在身边,是不是就能获得一些短暂的温存呢?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点点。
班媱有些悲伤,却还是努力展颜。在他的无声配合中,她缓缓收回手掌,透着窗户往夜空望去。许久后,终于张口。
她背对着寒夜,温声唤他:“傅九渊?”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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