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沉痛。
“好一个君臣朝纲!好一个九五之尊呐!这般下场!竟然是这般下场!”
他的声音在云边飘着,从天梯传至下方,越来越痛心也越来越无力。
在没能逼迫他亲自下达圣命前,傅九渊仍旧屹立在朝堂中央,不曾离去。
朝堂一片寂静,可人心中的混乱言语、无数猜忌,填满了所有的空虚。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感慨这个孤苦少年心智颇深,那些不曾参与或见证过傅九渊风流辉煌事迹的新朝臣们,一一表示出赞赏。
傅九渊没有理会空气中的诸多议论,只是默默地站着,不出声,以沉默消化了所有。
终于,他等来皇帝的召见。
在无人侍候的寝殿内,他见到这个幼时他曾经当成舅舅的人。
豪华的宫殿变得落寞,眼前英俊倜傥的人物也垂垂老矣,被他逼进了死路。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皇帝坐在卧榻之间,缓声开口。是质疑,更是试探。
傅九渊坦然:“翻案,罪魁祸首伏法,恢复我傅家名声。”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权力、地位、颜面,你都不需要?”
“我无心朝政,傅家之罪洗去,便是我最终也是我唯一的目的。”
他们对视着,傅九渊越是坦然,他越是不信。
谁都知道那个少年二郎的嚣张跋扈,难道青林寺内佛光真的能普照掉他所有的怨恨吗?傅家整整八十七口人命,当真能够一笔勾销吗?他自己也不免怀疑。
在他的无声怀疑下,傅九渊幽幽开口。
“靖宣二十七年,七王夺嫡,父亲自雍山千里走单骑,将陛下从贼人手中救出,力保登基。”
“弘光六年,大昭南犯,父亲扛着一身病痛立下军令状,叁月之内重塑防线,护得安危。”
“弘光八年,太子受疾病之难,父亲远走东海寻得世间奇药珍灵藻,解得太子性命之忧。”
“……”
“桩桩件件,我们傅家,可有对不起陛下半分?”
“这些朝臣所请,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当年所犯过错之人,有什么罚不得的?”
世间之痛,莫过于诛心。
当傅九渊把那些他可以掩藏的往事都翻出来细数时,他才意识到,所有的僵持执拗都成了一场笑话。比起那自在人心的公道,他的皇权天威,已然不值一文。
“查到钟丞相,够了吗?”皇帝哑声开口,准备妥协。
傅九渊却不吃他这一招,正色道:“查到该查的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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