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到处一片淋漓。冰冷的雨,浸泡了滚烫的赤土,大旱的南疆。天尽头响起沉雷一般的铜鼓,哀悼逝去的大神。狼首和奴隶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怔怔站在原地。
巫郁离抱起小孩儿,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走向北面。
九头鸟飞掠上空,嘶声大喊:“白鹿大神崩逝了!”它哭喊着,向所有南疆生民通报神祇的陨落。天穆野的战场,黑甲的妖魔用刀剑击打铜铁盾牌,大雨淅淅沥沥,在他们的铠甲上溅起黑光。
巫郁离跪倒在地,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进手心。那是白鹿的血肉,统统化作了雨,回到十万大山,回到嘉陵江,回到他的故土南疆。小孩儿的身体被雨浇得湿透,在他怀里一寸寸,无可救药地冷了下去,最后化回一朵伶伶仃仃的小兰花。他被冷雨浸透,冷成一座雕塑。
他的神死了,他的孩子死了,就连他自己,也成为不贞不洁的大神巫。
狼首和奴隶们望着他茕茕跪在雨中的背影,没有谁敢上前惊扰,他的周身仿佛有一种风雪一般的哀冷和暴虐,在雨中无声扩散。
瓢泼大雨中,男人沙哑的声音寂寂响起。
“你们知道吗?我幼时,白鹿大神带我登上月轮天。那上面有一种花,名唤扶岚,同根而生,不死不枯。”
他缓缓回过脸,所有妖怪吃了一惊,他的双眼淌下两行血泪,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妖艳,又狰狞。
原来他双目俱盲不是因为神巫诅咒,而是因为他强行突破灵力封印。
“然而,当风来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毕竟是神花,逝去还生,生死往复,无有尽头。可惜,尔等肉体凡胎,不似这般。”巫郁离娓娓道来,仿佛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巫郁离,你疯了不成?”狼首粗声呵斥。
“疯了?不……”巫郁离温柔浅笑,“我只是想让你们听一听,风来的声音。”
风刃呼啸而至,织出漩涡般的血潮,所有妖奴四分五裂,化为肉泥。只有狼首躲过致命的杀招,向巫郁离掷出长刀。长刀旋转着飞向巫郁离,刀尖划过雪亮的光弧,却在离他只有三寸远的地方被一截截斩断。狼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恐怖,只要有风,这个男人就能杀人。
所有长刀碎片分列成阵,悬停空中,而后利箭一般冲向狼首。先是双手,然后是双脚,狼首倒在地上,脸庞糊在泥中。一只脚踏在他的身上,巫郁离踩着他的身体,经过他,步入茫茫风雨。狼首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被伤到心脏,他就还能活。他吃力地翻起身,用断肘支撑自己立起来。锐利的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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