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烦意乱,虽再三告诫自己不要乱想,睡着了果然还是做噩梦,一时梦到是双亲惨死在自己面前,一时又恍然身在逃亡路上,隆冬大雪,冰寒彻骨,范扬负伤跪在他面前,而远处却隐约透着冲天火光……他胸口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痛楚,猛一激灵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握紧了手掌,但觉触手冰冷,是薛青澜的寒气又压不住了。
他体内痼疾一到深夜就发作得厉害,闻衡索性不再起身,只扳着薛青澜的肩让他翻身朝向自己,伸手将人一搂,掌心自然落在背心处。他一边输真气一边暗自盘算:这小镇中缺医少药,客栈每日人来人往,内伤又最忌外人搅扰,明日还是应当找个清静地方,做好长时间住下来的准备。
正考虑着,怀中人忽然挣动几下,闻衡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稍稍松开怀抱,却不想薛青澜反而像个畏寒的小动物一样往他怀抱深处钻,许是睡懵了,忽然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师兄”。
看样子这是梦到了四年前越影山上的往事,闻衡不由得心头一软,搂着他温声应道:“嗯,我在。”
薛青澜抓着他衣袖,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揣进他衣襟里,喃喃道:“冷……”
“不怕,”闻衡摸了摸他散在背后的柔软长发,耐心地哄道,“师兄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睡罢。”
薛青澜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好哄,闻衡侧身搂着他,揉猫一样慢慢顺着他的后背,顺了几十下,他就舒展开四肢,再度沉入深眠之中。
然而许是前日里说话太多耗损了精神,再加上体内寒气发作次数变多,次日薛青澜伤势未见好转,反而有加重之势,天明时竟发起热来。闻衡一早叫店伙计雇了辆车,载他们到几十里外的武宁城去,刚行出小镇没多久,外面天色转阴,远方闷雷隐隐,片刻后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薛青澜烧得浑身骨头疼,胸口窒闷难言,四肢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昏昏沉沉地被闻衡抱在怀里,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在雪地里冻挺了又被扔进烈火中炙烤,他这些年被体内寒气锻炼得忍耐力极强,却也捱不住这种折磨,恨不得即刻挣脱这副沉重躯壳,免得继续受病痛煎熬;然而心中又仿佛有根线始终牵着他的灵魂,叫他犹有不舍,不忍即刻便脱身而去。
闻衡见他不断地动来动去,连晕都晕不安生,嘴唇是白的,脸颊却烧出飞红的血色,那皱眉苦忍的模样仿佛是直接在他心上扎了一刀,叫他痛彻寒彻,却只能束手在旁眼睁睁地看着,连替他分担一点病痛也不能够。
他本想干脆点了薛青澜的睡穴,使他免受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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