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海啊。”
白崇德见到时灵仪重新出现在李家,是二零零二年的春天,可是一年之前,时灵仪就已经在离李家老宅不超过五百米的地方捡垃圾了。在她离婚的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事,将一个如此高傲的人打落尘埃?而她既然徘徊在离前夫和女儿那么近的地方,为何要等到一年后才正式回到李家?
有这么一瞬间,老冯感受到某种特别的情绪。模糊而抽象的图景在他脑海中浮现,阴抑的预感令他想要离开房间,不去听时灵仪的遭遇。这新鲜而细微的不快感触当然不会被薛长久觉察,他继续述说二零零一年春与“王雪莹”的相遇。
拾荒者并不四处流浪,从某个意义上说,他们是有领地的,虽然那并非不可侵犯。所以王雪莹出现在薛长久地盘上不久,就被他发现了。
在薛长久明显经过了美化的言词里,他看王雪莹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就邀她去自己的地方落脚,虽然那就是个铁路桥底下的简易窝棚,但也挡风遮雨,两个人就此搭伙过了日子。
“什么叫搭伙过日子?”老冯问,“你们的关系什么性质?”
薛长久嘿然一笑:“不就那么回事。”
“她是自愿的吗?”
薛长久赌咒发誓。
老冯沉着脸。这老头明显不是个能管住自己裤腰带的,但时灵仪已经去世,死无对证之下,纠结于此没有意义。他让薛长久继续说下去。
薛长久舔舔干涩的唇皮,嗯了一声,又唉了一声,好像有一大堆话堵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吞回肚子里。
“反正就这么过呗。然后到下半年,秋天,忽然她就翻脸,操刀子来砍我,样子可吓人。那是真砍啊。我看她神经病发作,赶紧跑了,篷子也留给她不要了。”
老冯摇摇头。
“你没兴趣立功减罪,我就不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
他站起来作势要走,薛长久连忙哀求,说自己全力配合,而且讲的全是真话。
“‘六一三’碎尸案,时灵仪是被害人,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线索都可能和案件有关,你要是故意藏着什么不说,那就是不配合。”
“哎警察同志,我就是觉得那和她死掉没啥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
“好的好的,这王雪莹吧,哦后来我知道她叫时灵仪,不过我还是叫她王雪莹顺嘴。她话少,也不说过去是干啥的。我懂,搭伙过过指望不了长久,谁还没点秘密呢,她不爱说我也就不问呗。但她心里有事情,这我能看出来。来我这儿呢她也不往外跑了,都是我在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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