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拿被子蒙着头,静静体味这复杂的心绪。
他的额头已经滚烫了,四肢无力。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却没起床量体温吃药。
从很久以前开始,周达非就习惯于时刻在心里残忍冷酷地剥离一个自己,旁观自己经历的一切,把自己的酸甜苦辣用作艺术的真材实料——
这使他的快乐再也不可能纯粹,而他的痛苦却需要被反复咀嚼。
周达非浑身发烫燥得想炸,却偏偏生不出一滴汗。
他终于闷得受不了了,呼的一把掀开被子,在阴暗逼仄的房间里定定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绝望得像不知自己所犯何罪的死囚。
周达非觉得不公,想向天呐喊,恨不能抓着裴延去地府讲理。
裴延算是个什么东西,用膏粱竖子形容都给他面子了。
此人年少成名却毫无艺术情操和高尚追求可言,烂片一部接着一部,满脑无它唯有暴富。
而他周达非是一个能够为了艺术全方位各种意义牺牲自己的人,是一个比裴延真诚一万倍的文艺工作者。
却不得不向裴延卑躬屈膝。
周达非身体里有一半的灵魂说爱谁谁去tmd,只要能做我喜欢的事方法重要吗?
但他仍有一半的灵魂高悬于上,不肯坠落,是从骨子里带来的骄傲。
手机响了。周达非浑身都沉,过了好几秒才爬起来接通。
“喂,”裴延的声音有点不耐,“飞机晚点了。我等得有点烦,突然想起来,昨天让你写的通稿呢?”
“写好了。”周达非开口后发现自己声音不太对,有点哑,他咳了咳,“要我发给您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看?”裴延说。
周达非咽了下,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那我念给您听吧。”
“嗯。”裴延懒懒地应了一声。
周达非戴上耳机,从手机里调出昨天写的通稿,念给裴延听。
“近日本届金翎奖在上海落幕。作为我国电影行业的最高奖项,这届金翎奖依旧为观众带来了众多优秀作品。”
贵宾室休息室里,裴延也戴上了耳机。他饶有兴致,像刚买了玩具迫不及待去拆开的孩童。
周达非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听筒里传来:
“其中,最为人瞩目的当属我国知名导演裴延,史无前例地再度拿下最佳导演的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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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实在觉得太气可以回去重温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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