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出口。
她以为爸爸从监狱里放出来,她们家所有的坏事就都到了头,没想到,命运真就不肯垂怜任何人,只是拨弄。
从前剪碎她的童年,如今带走她的妈妈。
孟惠予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可眼睛是干的。好像所有的眼泪都留给了最敏感易伤的15岁和18岁,现在再伤心,也只是放空着思想,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嗓子却和眼睛一样,是干涩的。
人从出生走到老,大多要经历百八十年。可是死,只要一瞬间。
她木木地站在爸爸的身后,等着火化的结束。两个小时后,那具足足有一米六的肉体就被完全吞没。她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罐子,这才知道,原来人死后,只会留下这么几颗碎小的石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遵照李秋园女士的意愿,他们在当天就把她安葬了她在西郊给自己的选的陵墓。
年前刚到家时她跟孟惠予提起这件事,孟惠予还觉得她准备得有些太早。现在看来,好像是她自己太过天真了。
一旁的孟正德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从眼眶落下。孟惠予听着周围人的哭声,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她一言不发地观看着所有流程,表情平静得好像下葬的人不是她的妈妈一样。
回家的路上,小姨问她,惠予,你怎么不哭呢?
孟惠予愣了半天,想挤出一些失落的情绪,挤到最后还是笑了,笑得苦涩又无奈。
她胸中情绪翻涌,升腾到喉间,却只能喑哑着问出一句:“小姨,我怎么哭不出来?”
“惠予......”小姨眼眶通红,因为这句简单的疑问,两滴温热又喷涌而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她紧紧地抱住孟惠予,小手抚摸着她的背,哭得愈加沉痛。
其实孟惠予对于李秋园从此就不在家这件事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小时候她就每天都在上班,早上她刚起床她就出去了,晚上她下了自习,她还没回家。这种情况在她爸爸进去之后变本加厉。她们彼此爱着对方,努力为对方营造更好的生活,却好像一对合租在这间房子的租客,又远又近。
下葬后回到家里,她直接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就是睡。忙了整整叁天,她都没怎么合上过眼,头昏脑胀到好像下一秒就要炸掉。
孟正德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没听见回应,推开房门一看,被子都没盖好,蜷成一团就睡着了。他轻轻掩了门,没敢叫她。
她就这么四仰八叉地睡着,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过来。
世间事,死生为大。但这条定律只适用于曾经的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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