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一直如此,可再聪明的小孩也无法阻止父母分开。
他的选择不值一提,他被带去遥远的北方。
那里干燥、寒冷、黄沙漫天。
对于得来不易的儿子,薄永锋看管得很紧。
那两年他推了能推的所有应酬,从声色犬马里退居家庭,悉心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每日接送儿子上下学,但不给他一分零花钱。
薄冀会适当表现出对妈妈和妹妹的思念,不至吵闹,当薄父宽慰几句后,便顺应作出接受的模样,甚至渐渐显露出对身边这唯一亲人日渐深重的孺慕与依赖。
他是薄永锋期待的懂事、省心又惹人艳羡的儿子。
所以终归会获得假释。
他从不乱走,不在长途车站停留,学校、补习班、家构成了所有生活轨迹。
或许你会问,为什么不试着寄信?请一位同学,投递到邮筒里,总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当然是简单的,薄冀望着南方时时常会这样想。
真正家的地址他从不曾忘记,可圣地如何能轻易侵犯呢?
现在的他还不可以。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先完成。
世界于他而言很简单。
做对的事,然后把事情做对。
他从小就深谙此道。
只是,只是。
他似乎错了。
时隔经年,他的重逢,她的初见。
那天,他清晰意识到这一点。
而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夜风更劲,帐篷鼓动,猎猎作响。
营灯剧烈摇晃,昏黄摇摇欲坠。
他在动荡中静默凝视自己右手,看它只有模糊边界,掌心漆黑一片。
他亲眼看着它缓慢下降,就像午后树影落到她的唇瓣上。
但请相信,他惯会做正确的事。
所以能停下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