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整齐划一、挤满了书,书的类型比较杂,有新有旧,封皮都拆开了;衣柜在门边上,百叶推拉门,床正对衣柜,与它之间隔一条窄窄的过道,宽一米五,坐落在房间的一角;床头柜像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小不点,躲在书桌与床中间,头顶有一个正在发光的小蘑菇。
这才是他妹妹的房间,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如果单论物理意义上的距离,此时此刻,他距离薄翼最多不过一米,她正乖乖平躺在床铺中间,被单绒绒的,内芯蓬松暄软,使得抓在边缘的手指深深陷进去,可如果要论其他意义上的距离,哪怕聪明如他,也不知道两者之间究竟相差多少。
数学里有相遇问题,只要在同一段路程上,相向而行就会遇见,即便是追及模型,只要他永不停歇,速度够快,总能在某个点上两者重合。
薄冀迈步走近,跨上床,面向薄翼侧躺下去。
小夜灯的光被大片遮挡,薄翼罩在阴影里,指尖不住发紧,心脏自动加快。
空气依然安静。
她转过身,看见他正默默注视自己。
床只有一米五,她又躺在正中央,留给他的空间其实很小很窄。
颀长的身体卧在被子之外,上半身光裸,莹莹如倾颓的玉山,光线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蜿蜒起伏的金色线条,神色与目光被黑暗吞没,变得柔软没有力度。
也许它们本来就没有力度。
不知道为什么,薄翼恍惚之间有种错觉。
他好像一个挂在悬崖边上的人,只要她轻轻一推,他就会坠下去。
她往后面挪了挪:“你躺进来点吧。”
他似乎笑了,不知道,看不清,只知道他听话地往里凑近一些。
仍然没有说话。
“你愣愣地一直看着我干嘛?”
“在看你睡觉,”他终于出声,又轻又慢:“很久没看到了。”
薄翼对这个回答有点无语,又有点好奇:“那我小时候睡觉是什么样子?”
他肯定笑了,她听见了声音。
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勾起掉下来的碎发。
“你小时候有个很特别的习惯,每次睡觉之前,总喜欢把被单迭成一个小角角,”他抓起小片被单,两叁下折出一个小叁角:“就像这样,然后抓着这个小尖角,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边上一直刮,刮着刮着就睡着了。你睡觉特别乖,从来不哭,自己就能把自己哄睡着,我只需要守在旁边看。”
薄翼抓起这个小叁角,它是毛绒被单迭成的,很有厚度,刮在脸上毛毛软软的,有点点痒,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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