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忽远忽近:“.......我是慕容氏千世百世的罪人,冤有头债有主,你若还有两分良知,看在我祖父为国捐躯,看在淮南兵变那一千多条无辜的人命,看在妹妹也姓慕容,不要赶尽杀绝,为我家族留下火种,凌迟、车裂、绞首,吾尽可受。”
皇帝缓步向外,走到门边转过侧脸:“陆绍翌的毒是你解的吧?我四弟可还有救?”
慕容康淡淡吐出八个字:“行将就木,无药可救。”
皇帝眼底闪过冷光,哀惋的语气:“四哥,你一路走好。”
太后这两日内外煎熬犯了头疾,卧在榻上头晕目眩,服了药丸到晚间才耳目清宁了些,听闻銮驾从诏狱回来,皇帝将自己关在寝殿,四门紧闭已是好几个时辰,不由担忧浮上心头,忙叫宫女梳洗更衣,匆匆坐舆至昌明殿。
金丝梨木浮雕龙纹门扇吱呀一声推开,帘幕绰绰,空荡荡的殿阁墨黑如漆,脚步声踏在地砖上,四壁广阔,幽深不知距,一个小呼吸都有回音,铜铸鎏金大柱巍巍立地,朦胧倒影着外殿的烛光,映见墙角帐幔下一个蜷缩的身影。
若不是身上的革带和玉璜,太后简直以为看错了人。“禝儿......”
他何时变得这样颓唐脆弱?难道情之一字,竟地将一个人的锐气都挫磨完了吗!
拄着鸾龙拐上前。
皇帝目光呆滞,嘶哑的声音问:“母亲,你知道碎剐凌迟是什么滋味吗?儿此刻,身心犹如万刀凌迟。”
太后趔趄一步,险些站不稳,握着拐的指尖开始颤,语声带了哭腔:“儿啊,忘了她罢,忘了罢,你是擎天立地的君主,国家的地维天柱,不能为了她这样颓废下去了。”
皇帝唇角展开一个凄怆的笑意:“母亲,我扛不动了。”
太后“哐啷”一声丢了拐,俯身触到他的肩:“扛不动也得扛!”
皇帝含笑垂泪,连喘息都痛不可遏:“那年在一起的时候,我起誓,一生爱她如珠如宝,哪怕国家倾覆也不叫人动她毫发,如今却让她因为皇帝的一个错误,死了,我最终将她也赔了进去!这个所谓的皇位,这一生我付出的代价太重了。”
为了这个皇位,握瑜杀了父皇,母后杀了握瑜的孩子,如今四弟性命垂危,她生死不明。
罢了,还是让晔儿做个羲皇上人,烟波垂钓,闲云野鹤,那金龙宝座是一座刀火山,勿叫他来这刀火山挣扎苟且了。
太后濒临崩溃的边缘,哭问:“你要禅位吗?你要去何处?当真为了一个女人要置你赵家的基业于不顾,置这锦绣江山于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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