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坐一坐,不用紧张。”
望着一桌一木,空气里隐约似还有她的气息,她的身影施施然出现在每个角落,宜喜宜嗔,他闭目想象着她的一颦一笑,点点滴滴。
忽看到何嬷嬷在一口箱子翻弄着一团白绫似的东西,问是什么。
何嬷嬷答:“都是娘娘在宫里闲暇时做的绣品,奴才怕在箱子里压着生潮,拿出去晒晒。”
皇帝道:“拿过来给朕瞧。”
两口大箱子抬到脚下,打开,果然是一大团白绫缎,原以为应该是她特意织出来缝纫夹衫的,还未来得及裁剪,却不是,上绣着各形各色的竹,有绘绣,水墨,挑花、平针、影针、长短针......没有一样是重复的,这花样好似在何处见过。
他起初不解,想了想才觉悟了,泪水霎时注入了眼眶。
如急雨簌簌冲刷着脸颊,滑落口中,苦涩无比,大颗大颗滴在白绫上,洇洇散开。
那年的竹林小院,她竟记得每一天他衣服上的花纹,她记性不好,却清楚地记得这个!傻丫头!
万物中潇洒,修篁独逸群,贞姿曾冒雪,高洁欲凌云。
只有她,这世上只有她,如此懂我!
她是那样爱极了自由,却舍得为了我住进这个巨大的囚笼。
出了垂花门重新上辇,小柱子看到皇帝眼中的伤痛浓的化不开,走了几步果然命令说:“不去璇玑殿了,告诉他们,朕乏了。”
语气平静无澜,小柱子却听出了异样,好像压抑着哽噎。
前朝后宫那么多人候着呢。
皇帝径直回了昌明殿,小柱子不得已叫人去送信。
璇玑殿褥开芙蓉,众人听罢,不免唏嘘一番。
太后这个寿辰过得糟心极了。
抹了一夜的泪。
第二日赌气带着妃嫔们去了淼可园避暑,浩浩荡荡的銮仪出了宫,走了个干净,内宫只剩下一人,高氏,前太子妃,如今的莒王妃。
前太子自沈家败落后贬去了封地,王妃却不肯走,莒王自然知其用意,气恼之下动了手,男人打女人犹如雄狮搏兔,高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落了个体无完肤,鼻梁骨都塌了,身下流血不止,被言官好生参了一阵,莒王险些被废为庶人。
太后心生怜悯,特接到宫里来养伤,莒王独自被押送藩地,暂作幽禁。
高氏受了一场磨难却因祸得福,正中下怀,因淑妃彼时还在孝期便自请入永庆殿斋戒,守孝。
住在宫里一年零四个月,还未见得魂牵梦绕的人一面。
这次众妃移宫,得闻圣驾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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