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打算没有?”唐姑妈连忙说道:“我已是这个年岁的人了,但有口饱饭吃就罢了。只是一双儿女尚在年幼,须得仔细照看,还望哥哥照拂。”傅沐槐笑道:“妹妹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是他们的亲娘舅,岂有不替他们算计的?外甥女倒罢了,一个姑娘家,消停上两年,在这徽州城里寻上门好亲,嫁过去就是了。倒是睿哥儿,是打算接着读书考功名呢,还是预备做什么生计?”唐姑妈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大见识,凭哥哥让他做什么罢,都是他的造化。”唐睿也连忙起身道:“外甥不幸,父亲早亡,得舅舅照拂,外甥愿早晚跟随舅舅,聆听舅舅教诲。凭舅舅叫外甥做什么,外甥莫不敢争?”傅沐槐听他这话说得极是恳切有礼,便笑道:“睿哥儿这孩子倒很是懂些礼数。”因沉吟道:“你若是肯随我做些买卖,学些生意往来,经济学问,那是很好。待你大了,我拿些本钱,与你开间铺子,也尽够照料你母子衣食了。但如若你还想继续读书,走仕途道路呢,那也是条正道。端看你自己要做什么。”
那唐睿微微一顿,便就笑道:“既然舅舅爱惜,那我便说了。以我想来,不如我便随舅舅学做些买卖,得日间空闲了,也念些书,两下里都不耽搁。将来倘或我能博个功名,回来光耀门庭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我便如舅舅所说,自家做些生意,顶门立户,养活母亲,岂不甚好?”傅月明听了这话,微微冷笑,肚里说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盘算,两下便宜都要占得。当即开口说道:“表哥这话可不在理,须知这世上之事,但凡什么都要一心一意的去学,方能略得些进益。何况念书、生意两件事并无相通之处。父亲店铺生意又忙,表哥若去时,必定每日起早贪黑,哪还有空闲念书?若要念书,那些功课哪一日能丢下的?怎会两下里都不耽搁?若只顾三心两意,贪多嚼不烂的,到头来也只落得个诸般不精罢了。”说毕,又笑道:“想必表哥才到,姑父又在过世,心里尚自糊涂,故而才有此番荒谬言语。父亲也是的,不让人歇息几日,闲散闲散,就这样催逼。”
傅沐槐见女儿嗔怪,便呵呵笑道:“月儿说的是,倒是我的不是了。如此,这话暂且按下,待你们母子安顿下来,再议不迟。”唐睿眼见自己一番筹谋,竟被傅月明三言两语挑的付诸东流,心里不觉暗暗吃惊,深叹此女心思敏捷。再看舅舅对这表妹宠溺非常,言听计从,料知此事焦躁不得,便只微微一笑,说道:“月妹妹所言有理,是我糊涂了。”就此作罢。又端起杯子吃酒,不住的拿眼去看傅月明。傅月明察觉出来,只作不见,低头饮酒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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