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吃毕了晚饭,在房中闲话片时,方才各自散去。
傅月明回至楼内,想了一回,吩咐桃红到园中看守角门的小厮那里传话,令他们夜里严守门户,不得耍钱吃酒,若经查出,绝不轻饶。
桃红去后,小玉上来伺候她梳洗,便笑道:“姑娘也是多此一举了,每日皆是如此,哪里又用得着特意去说?”傅月明说道:“你不知,今日出了这样的事,难保间壁那个不生些什么歪心思出来。她又是个秉性刁滑的,还是小心些为好。”小玉闻听,浅浅一笑,只说道:“说起来,她好似今儿一整日没吃饭呢。适才回来,听桃红姐姐说起,晚间二姐将门闭了,直在屋里哭呢。”傅月明冷冷说道:“这也是她自讨的。她干出这样的事来,全没将咱们家名声颜面放在眼里。如今事败,还要别人给她留脸面么?”小玉点头称是,又说道:“她在咱家待着,只如个烫手山芋也似,趁早打发了也好。”
时至今日,那唐春娇屡屡倚恩相挟,早令傅月明满心烦厌。她急欲撵她离去,一时半刻却又寻不得个机会。如今这唐春娇竟自家作死,弄出这样的事来,是再没留在傅家的道理。自她离了这里,那以往的旧事自然也全都一笔勾销了。
傅月明想了一回,忽觉身上燥热,便走至窗边推了窗子。时下正是暮春天气,园中花木繁盛,才开窗子,便觉和风扑面,暗香袭人,她不禁暗自道:“已是三月底了,朝廷的春闱也大致就要完了,不知熠晖考取了不曾。若是不得中,只要他回来,我已攒下了许多私房,无论做个什么都成的。我们的亲事已是订好了的,爹娘那里也不会多言语什么。但若他考中了,真如那些人所说,为繁华所诱,竟不肯回来,那又要怎样呢?”想了一回,只觉芳心迷乱,烦闷不堪,便又将窗子合了,到床畔坐着怔怔的出神。这般呆坐了半夜,小玉已是熬不得了,连连催她上床睡下,一夜无话。
又过两日,傅沐槐果然拖了当街保甲前去说和。此事正投高如凛下怀,并无不可。只是他原本只打算收个外房,放在外头。傅家却怎样也不肯,定要他立个纳妾文书过来。两家便又说僵了,那保甲因受了傅沐槐之托,便将此事告与高如凛的叔父。那高太监闻知此事,因看傅家殷实,倒没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高如凛原先只恐叔叔跟前不好交代,今见他既允了,便再无顾忌。两家便以那保甲做了个中人,签了个文书,旋即选了个日子,便将唐春娇送到高家。
因是送她前去做妾,倒也不费什么事,傅家只赔了几件衣裳,几样她随身插戴的首饰,便使一顶小轿将她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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