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上,压坐着一个矮小丑陋的男人。
男人扭曲的身影背对着唐,他岔开两条腿骑跨在女人身上,双手粗暴地揪着女人的长发,连光秃秃的指甲都深深陷进了女人的头皮里。他不停喘着粗气,嘴里像在反复咀嚼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以至于舌齿碰撞的“啧、啧”声不曾间断过。
唐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嘶吼,他举起短刃疾冲到男人的背后,而男人察觉到声响转过头时,刀尖已经挟着血腥气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从未体验过的疼痛淹没了怀远的神经,他紧皱着脸倒在了血泊之中,混合了口涎与血液的肉块从嘴里掉了出来,他伸手去摸自己背上的刀,嘴里溢出了虚弱的咒骂,“你……这个蠢货!谁让你……进来……”
唐踹了他一脚,接着俯下身去紧紧按住了女人的伤口,试图为她止血,“夫人……不,女士,请您坚持住!”
在唐被领养的这九年里,他见到这位女士的次数屈指可数。过去他不认为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曾怀疑过她到底是不是生活在这栋别墅里。
唐的一只手瞬间覆满了鲜血,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就在此时,他头顶上忽的响起一声暴喝,不久前的历史重演,他扭过头去,视野里掠过了一道血染的寒芒。
他凭着本能伏低了上身,却明白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刀了。
——若不是世上确有神迹显现的话。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眼前的世界恍若一台故障的放映机,转动着生锈的零件,咔擦咔擦逐帧放映着失真的定格电影。
怀远得意的狞笑在嘴角抽搐,沾血的短刃划过唐的鼻尖缓缓落下,接着——伴随“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猛地爆裂开来,就像从前的节日里常见的装饰气球,会在炸开后喷洒出彩带和金箔纸,他浑身的组织与脏器的碎块一并迸溅而出,有的慢慢掉在地上,有的飞射到墙壁上,留下一片咸腥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飘散。
再一眨眼,世界已经恢复如常。
唐怔忪着揉了揉被血打湿了的双眼,目光越过将将消湮的血雾,停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入口处的,他那满脸沾血的妹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