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沈青葙一眼,抬手一挥:“走!”
数十人顷刻间走了个干净,崔白松一口气,脱口道:“好险!”
看齐云缙的架势,分明是想暗中下黑手,若不是裴寂及时叫起他们,只怕糊里糊涂就做了异乡的冤鬼。崔白心有余悸,低声问道:“无为,你怎么知道齐云缙要来?”
“不是我,是她。”裴寂看向身后的沈青葙,“她听见有人马的声音往这边来,我便让郭锻出去探查,这才发现齐云缙想要暗中偷袭。”
“她?”崔白吃了一惊。
裴寂是半柱香前叫醒他的,算算脚程,那时候齐云缙至少在几里之外,那女郎居然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
崔白看着沈青葙,半信半疑:“女郎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
沈青葙抬头看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先前情形尴尬,崔白并不曾细看过她的模样,此时被她横波一顾,只觉得像是突然撞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水里,清冷冷又软绵绵,崔白不觉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时,裴寂忽地横身挡在中间,道:“进屋再说。”
崔白回过神来,再看裴寂时,才发现他目光中竟有几分戒备的意味,崔白心里一动,转身往破庙里走去。
“郎君,”郭锻的身形从远处黑暗中冒出来,几个起落后已经来到近前,低声向裴寂说道,“齐将军往云州去了。”
崔白停住步子,回头问道:“要么我们也连夜赶路?”
“不,”裴寂迈步走进庙里,“齐云缙来者不善,须得加倍小心,夜路走不得。”
他就着琉璃灯的光亮,匆匆写下一封信函,交给另一名心腹魏蟠:“速去太原,呈交河东副节度使杜公帐下!”
河东副节度使杜忠思,与霍国公齐忠道齐名的另一员骁将。沈青葙坐在横倒在地的金刚旁边,一颗心越来越沉。
云州一案,牵扯到东宫和霍国公府,如今再加上杜忠思,沈家只是小小官吏,卷在其中,生死难料。
哥哥拼死救出她,指望她能把消息传出去,求得援手,可她至今毫无进展,还遭人暗算……
沈青葙脸上一白,下意识地捂住了领口,却在这时,听见裴寂声音极低地说道:“离开那里后,我就给你服了解药。”
沈青葙心头一松,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他并没有对她如何,心底生出一丝感激来,轻声道:“谢郎君。”
裴寂看着她,无端便想起她香腮红唇,紧贴偎伴的滋味,心中一荡,转开了脸。
跟着听见她问道:“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鄙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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