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看着她,忽的宛然一笑,慢慢说道:“‘若无他,也便无我。晚照涕泣,自除家门。’姐姐虽没了生母,娘亲却一直视你为亲生,爹爹更是最为看重。更别提皇恩浩荡,钦定你为准皇后。姐姐这一走,实是寒了大家的心啊。好在姐姐还不算太糊涂,知道迷途知返。”
燕晚照静静听着,眼里一片水汽,向着云紫殊双膝一跪,把脸埋进她裙间,失声痛哭,“娘,晚照让爹娘受累,真真糊涂。今日晚照见了妹妹,也了了心中牵挂。回头就禀报爹爹,去那铁槛寺,青灯古佛,为家人祈福。”
云紫殊笑着睨燕脂一眼,将燕晚照拉起来,“说什么傻话。”
燕脂冷眼瞧着她,心里暗暗冷笑。果然是出去了一趟,学了点儿民生疾苦,知道要放低姿态,软刀子杀人。一捋鬓间璎珞,挑了挑眉,“怎么能去铁槛寺?那可是出了名的清苦之地。咱现在也是皇亲,要去也得去大觉寺。”
燕晚照刚刚低下去的哭声又高了上来,只将云紫殊的袖子当成手帕。云紫殊嗔道:“都这般身份,还耍贫嘴。”向玲珑招了招手,“带着大小姐去洗洗脸。”
玲珑笑着过来,燕晚照红着眼福了福身,跟着下去了。
她刚一走,燕脂便板起了脸。
云紫殊叹了口气,“别怨你爹,手心手背都是肉。”
燕脂懒懒的哼一声。她来也好,有些事只能问当事人。
云紫殊伸出中指,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声音轻柔,“皇上棒打裕王,可是与你有关?”
燕脂点点头,“他醉后失仪,招惹了我。”
云紫殊一愣,心突然空了一空,见燕脂疏淡的眉眼,张张口,千万句话都噎在喉头。手指紧紧蜷曲,一字一字慢慢说道:“燕脂,这么多委屈,娘总会给你一分一分讨回来。”
燕脂看她一眼,忽的笑出来,“红娘子的女儿是谁都能欺负的吗?裕王恐怕三年之内都要跟‘性福’绝缘。”燕晚照费尽苦心嫁了他,也只得独守空房。况且,昨晚她真的起了杀心,若不是刚巧碰到他随身玉佩,猜到了他的身份。
云紫殊勉强一笑,燕脂拉拉她的手,“放心吧,娘。我找您来,是想商量一下,”向后一招手,梨落递过画轴,“您看,我留意了梅翰林的小女儿和蒋侍郎的二女儿,觉得都不错,哥哥会喜欢吗?”
云紫殊攥着燕脂的手,眼里有欣慰,有怜惜,“燕脂长大了,你考虑的很周全。你哥哥的亲事,不适合再与武家接亲,也不适合接文,清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两家的姑娘,我都听说过,人物品行都是顶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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