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道:“还能做什么?换身漂亮衣裳,备一份大礼,贺新郎。”
白玉川淙淙向北,带着榆钱树上最后一片叶,匆匆奔向宫外壮阔河山。
黄昏,暮色四合引人愁。
司礼监,陆焉忙了一整日,才与户部一同批了工部的欠款,站起身抬了抬胳膊,着实僵得厉害。春山挑开帘子,端了晚饭来,简简单单三菜一汤,就摆在议事庭小桌上草草下肚。
陆焉放下碗筷,就着湿帕子擦手,春山直愣愣站在一旁,好几次提起气来要开口,又被自己憋回去,只好咧着嘴嘿嘿地笑。陆焉看都懒得看他,帕子往桌上一扔,“说吧——”
春山这才把手揣进衣内,掏出一叠纸来,呈给陆焉,“早上半夏姑娘来过,送了一叠经书,说是郡主这几日写的,小的没慧根,一个字都没敢看。要不义父…………您瞅瞅?”
陆焉抬头,斜着眼睛睨他一眼,吓得他腿软,捧着雪白宣纸的手嘚嘚嘚发抖,好不容易等来他沉着嗓子“嗯”上一声,接过了,一张一张展开来细细读,才发觉好几处都让眼泪打湿,墨迹一点点晕开来,已辨不清字句。他心中蓦地一抽,疼得皱起了眉。直到将最后一张都读完,才问春山,“有话没有?”
春山这下犯了难,也不知是该照实说,还是编个谎话哄哄老人家,决计避重就轻,“半夏姑娘说郡主这几日茶饭不思的,话说着说着就掉眼泪,怪可怜的。”
“知道了——”
春山这下晓得了,是要赶他走呢,但为着救命恩人,怎么也得问上一句,“那…………月底的亲事还办么?”
“不归你管的事情,少问。”再慢慢细细收拾好一沓带着泪的字帖,看都懒得多看春山一眼。
转眼间就到九月二十九,景辞这几日仿佛是突然间顿悟,吃好睡好玩好,闲来无事还要绣几朵花,画几幅画,一整个碧溪阁里救数半夏最忙,前前后后瞎打听,一会说好厉害呀,好多达官贵人上杆子送礼,一会又耸拉着脑袋说,真真气人,那周氏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连我也打听不出消息来。梗着脖子叉着腰,鼻子里哼哼着冒火,只差冲到提督府去抓住了周氏严刑拷打。
半夏叽叽喳喳说话,景辞笔走龙蛇,她一贯写的是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簪花小楷,今日却变了性情,徽宗瘦金体写得洒脱明快,气韵脱俗,细细研磨方觉字字钢筋有力、棱角分明,分毫不见女子婉约。白苏立在一旁磨墨添香,抬眼看,原来是太白诗仙所著《乌夜啼》,“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孤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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