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腿脚都有些发麻了,习侬忍不住轻声提醒,“咱们该出发了。”
幼幼低下头,掩住眼底酸涩欲出的泪光,在她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四轮辘辘作响,马车终于起程,幼幼揭开堆银丝鲛纱帷帘,瞳仁里倒映着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最后又默默地落下帘子,那一刹,马车刚好经过一个窄小巷口,其间静静停驻着一辆低调的黑蓬马车。
“王爷,王妃的车驾已经驶过了。”
车夫说完,久久不曾听到厢内人回答。
☆、第107章 [自忆]
容欢并没有去早朝,而是告了假,守在这里等候她的离去。
他坐在车厢内,手里捻着一串十八子佛珠——是由极为名贵的金丝楠木圆珠串连而成,每一粒精雕细琢,沉光发亮,提及这串佛珠,倒颇有一番来历,是由本朝得道高僧净怀禅师诵经持咒,开过光的,这位净怀禅师正是老瑜亲王的七弟,也就是容欢的亲叔叔,后远离尘世,入佛家为僧,在老亲王当年面佛殿跪拜时所赠,之后一直被束之高阁。
容欢今日将它持在手里,一边捻着手里的佛珠,一边闭目念着经文,都说诵经念佛时,可以使人平心静气,摈退杂念,压下一切烦躁之绪。
“王爷,王妃的车驾已经驶过了。”
不过当车夫说出这句时,容欢动作倏一凝滞,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持着佛珠的手指微微颤抖,终究心内大乱。
走了,真的走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那一声声撞在胸口上——急遽而狂痛的心跳。
他甚至不曾揭帘望一眼,就怕一念之间,会做出让自己反悔的事。
最后他吩咐车夫,驶回亲王府。
他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回凝思园,而是去了久日未住的紫云轩,从她当年搬走后,这里的铺陈摆设都是原封不动,每日会有家婢专门负责打扫,窗明几净,不染尘埃,除了看着单调些,少了她的气息之外,没有半分变化。
他坐在内室那张床榻中间,将两侧的床帐轻轻放下来,随之阖上眼,耳畔隐隐约约响起当年礼赞者的高唱,人们的欢呼以及震耳喧天的锣鼓声,在他的周围,也仿佛变成一片喜气洋洋的大红点缀,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囍字,红色的蜡烛,红色的毡褥,红色的鸳鸯枕头,红色的龙凤锦被……就在这个房间里,这张床上,她坐在上面,头顶盖着绣龙凤呈祥红帕,然后他手执金红秤杆,缓缓挑起她的红盖头……
大概,这是他一辈子里最幸福的时刻了吧,她本就生得美,再一经婚嫁大妆,更是容华绝色,美到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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