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抹惊鸿影。
前方的巷口,寒树枝桠交错,乱影如鬼魅。
一辆朱轓漆班轮的青盖安车徐徐停驻。悬在车前的八角风灯一晃一晃,映出纷飞的银粟玉沙。
用此车者,必是王公贵族。
或许能保她一时!
江音晚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就要朝着那辆车舆迈出步子。
不。
谋反罪非同小可,纵是王侯权贵,安敢帮她?她若求援,或连累他人,或被车上人扭送回教坊,罪加一等。
她不敢赌。转头往丁字巷口的另一边跑去。
却迎面撞上一人。
貂裘锦服的公子哥儿,在平康坊的柳陌花衢里寻欢作乐罢,醉醺醺地晃悠出来。酒意迷离,他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九天上的仙女。
定睛一瞧,原来是定北侯府的三姑娘。大半个长安城的贵公子趋之若鹜的熠熠明珠。
呸,哪里还有什么定北侯?她也再不是什么明珠,而是教坊里的官妓。
想到此节,他咧出一个鄙猥的笑:“江姑娘,真是巧了。”
眼前的女子,乌发凌乱披散,直垂过杨柳腰。明显不合身的袄,已随步伐颠簸而松松垮垮,衣襟处露出殷红薄纱一角,引人无限遐思。
袄裹至膝,其下只有罗制纱裁的薄薄舞裙,影影绰绰可见一截纤纤玉腿。
秋水眸里,含着仓惶的泪,见了人,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向后躲去。
他笑意更深,步步将她逼至墙角:“躲什么?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门贵女?既做了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2)。小爷我肯碰你,都是抬举你。”
江音晚肩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刺鼻的浓浓酒意将她裹挟。男子一手抵在墙面,一手向细软腰肢伸去。她双手死死推挡,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惊慌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下一霎,她听见迅疾破空的呼啸风声,紧接着就是利器刺穿骨肉的短促声响。
预料中的身躯没有压上来。反而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倏然溅上她半边面颊。鼻端酒味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取代。
江音晚心中悚然一惊,缓缓睁眼。
那男子面上还是未及放下的猥笑,眼珠子突兀地圆睁,是死不瞑目。
他的头颅上,横插着一支雕翎长箭,钉穿两边的太阳穴,破颅而出。
身躯摇摇晃晃,终于砰地一声向后仰倒。雪地上,墙面上,猩红四溅。
江音晚惊骇得连叫喊都发不出。
巷口静静停驻的青盖安车上,一只骨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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