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木门在裴策身后慢慢合拢,灯火染上一副如玉琢成的俊容,他轻缓地一笑,低唤了一声:“晚晚。”
江音晚讷讷地应了一声,稍稍回神,在心里琢磨他为何忽然作这副装扮。
裴策没有再说话,隔着书案默然与她对望,江音晚恍然明白过来。
她搁下手中书册,从书案后绕出,走到裴策面前,又慢慢后退了两步,细细打量着他,直到后腰靠上檀木书案的边沿。
樱唇忽而慧黠地翘起,江音晚拖长了音调,道:“原来殿下以为,我喜欢殿下穿白衣的模样。”
确切地说,以为她喜欢的只是当年那个白衣少年郎。后来的恋慕,皆寄过往而生。
裴策望着她,长睫微垂,投下一弧鸦翅般的影,眸色看不分明,只觉如端砚研出的墨,深浓一片,又似星子寥落的天幕。
磁沉嗓音染了不易察觉的黯:“不是么?”
江音晚的笑慢慢敛下去。她伸手,纤指轻勾他霜白袖摆。裴策顺着她轻绵的力度,步步走到她身前,雪衫轻动,面色寂和得过分。
江音晚松开他的袖,蓦然将双臂环过他劲瘦的腰,娇软的身躯偎过去。
她松松抱住了他。
柔软嗓音,几乎贴着裴策胸膛传来:“不只是这样。我心悦的,从来都是眼前人。”
当年那个温和无依的大皇子也好,渐渐生出寒凛锋芒、又隐在运智铺谋的城府里的太子裴策也罢,白衣也好,墨袍也罢,他每个模样,都让江音晚为之心喜,为之心动。
裴策一怔。稍稍后撤些许,凝睇着江音晚的小脸,漆瞳一望幽静,眸底却是浓墨倾倒,晦沉不可收拾。
江音晚认真看着他,继续道:“殿下的想法,大可以直接同我说。”
那些心结,那些偏执念头,不必曲折幽晦地藏在心里。两个人,本就是要共同磨合,才能走得长久。
裴策凝着她,轻轻颔首,面上仍是不变的清矜,白衣相衬,出尘如皎皎天边月,不染纤尘。
他双手闲闲撑在江音晚身后的檀木书案边沿,并非相拥,却将她笼住。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耳边吐出的字眼,全然不同于正经模样。
江音晚杏眸瞪圆了,松开环在他腰后的手,柔韧楚腰向后弯折,才能稍退开距离,看向他,一时气结:“你,你……谁要你说这些?”
裴策慵然自若道:“是晚晚说,孤的想法,大可以直接同你说。”
江音晚雪颊浮上绯色,抿着唇不再说话,只向一侧挪了一步,欲从被他围拢的狭小空间挣出。
裴策坚实手臂撑在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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