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爹的坑,这做儿子的,也不甘示弱啊。
“皇上莫要寻本宫的开心。”她端了个杯子,眼神直勾勾地透过杯壁,狠狠地盯着对面坐在紫檀椅里的逍遥贵公子,露出个送客的婉转笑容。
秦作庭也丝毫不在意,本就是温柔清逸,姿仪华贵的人,合该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母妃教训的是,这么举世同衰的日子里,儿臣不应开心。”
陆瑾佩一张上天待我何其不公的脸看着他:“本宫初进宫中,诸事不明,百事不通,当了太后也直教人笑话。如我这样的人,唔,性喜养猫,若是皇上不嫌弃,听闻静慈殿周遭野猫颇多,我去圈养一二,也省的四处乱窜,冲撞贵人。”
秦作庭的面色有种隐忍的复杂,除了脸上笑呵呵地瞧不明白喜怒,语气却是怪异的温柔:“端母妃,似乎和传闻,不大一样。”
“哦,此事说来话长。”走吧,您嘞。
“那母妃可以长话短说,儿臣洗耳恭听。”秦作一副兴致昂扬的样子,瞅着陆瑾佩直乐。
“唔,本宫是个有故事的少女。”这语气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嗤。”安静的屋子里头,不知道是哪个宫女绷不住笑出声来,连被惊吓到呆若木鸡的秦作庭都眯缝眼睛去瞧。
逆光望去,但见一个梳着垂鬟分肖髻的浅草色宫裙的女子跪地求饶:“婢子该死,求皇上和端妃娘娘恕罪。”
陆瑾佩瞄了秦作庭一眼,见他面上情绪无甚起伏,只在那处温和地回望着她,便呵斥道:“出去,把院子扫干净。”
“是。”那宫女得了特赦,飞也似地向外逃窜。
所以说,这宫里更是无法呆下去了,连一个宫女都胆战心惊成这副模样,莫说她这个在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了。
方才哀怨的语气再也装不下去了,陆瑾佩换了一副脸孔,自认为略略柔和些,语重心长地说:“皇上,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太后乃是女子至尊至贵的象征,本宫甫入宫廷,若是跃到众位姐姐的头前去,倒教本宫日后有何脸面去见先帝。”
她是万分不想见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比家里的老头尚要大上十来岁的老爷子,和他称夫道妻的,死后同寝,想想就不寒而栗。
秦作庭仍是笑眯眯的模样,从袖中不知哪处摸了把扇子,徐徐展开,风雨江山万里图,把玩在手间,惬意地摇晃:“端母妃若是这般,儿臣倒想请教,女诫有言,何为敬慎,何为妇行?”
说完,还把一股股幽幽的青木香,暧昧得地往她这处似有似无的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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