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卢溪通常不会醒很早。刚过了七八月的旅游旺季,这段日子的工作相对平稳。加上还没正式进入十一黄金周,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双休。
她睡到大下午才起来,家里已被虞秋过整理得井井有条。阳台上一排植物都浇了水,那株半人高的盆景紫薇生机勃勃,盛夏时误停在叶面上的知了,如今只剩了个黄棕色的蝉蜕。
猫猫从半掩门的书房溜出来,纤长的前肢往下压,眯眼,耸毛,在她腿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半个身子刚探进去,就看到落地窗前,那架白色的木质躺椅上,虞秋过睡得正熟。
下午一点的阳光最是刺眼,米色的绒布窗帘没拉上,虞秋过就这样偏头打盹,手上还拿了本绿色封面的书籍。她猜想是看书时不小心眯神,便走进去,打算替他拢拢帘幕。
按下遥控器,帘上开始运作,拉合时几乎听不到动静,也没吵醒虞秋过。
卢溪蹲在他身边,仔细端详起这张与自己一脉相承的面孔。似乎是第一次,她离他那么近,才发现在他右眼尾处,浓密睫毛的阴影下,藏着一颗十分浅淡的朱砂痣。
她不禁回想起他刚出生的模样。
皱巴巴的小婴儿,生来就不爱哭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像还装着前世的记忆,淡然地看进她眼底,连嘬着小嘴喝奶时,都不曾挪开过那直白的目光。
她只记得他后颈有一块浅棕色胎记,而眼尾这颗朱砂痣,是在她不曾参与的时光中,悄悄冒出来的。
回溯记忆,实在模糊。隔着山,望着雾,其间是万里层云。在这片废墟里,能幸存下来的,不过是糊成一团的某帧画面。
何况,他们之间,没留下任何一张那时候的照片。
而现在,卢溪像个画家,在脑中描摹这片刻的静谧时光。
他睡着时,眉头还微微皱起,似有不平之气。不甚服帖的头发,比刚来时要长许多。连她也分不清,是他的肌肉长得快,还是这头发冒得快。纯白色的T恤下,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瘦得只见肋骨。热热的呼吸喷出来,他的胸膛里像是藏了一只同样睡着的小熊,可爱笨重的身躯顶着他的胸腔,有节奏地起伏波动。
这一刻,卢溪弯了弯嘴角,心里的柔情,像罐里倒出来的蜂蜜,稠长又动人。不知再过十年,二十年,这幅画面,能否侥幸留在她的记忆里。
她开始原谅这段日子来,自己身体的异样反应,她不承认真的对儿子有了欲望。
看吧,这一刻,她心里只有身为母亲的爱怜。
像是确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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