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锦看着他,一脸温和地道:“补过,也不是不可,不过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几个字。你聪慧,定然懂我的意思。”
懂,他当然懂。这是要他将贪污的银子交出来的意思,但是——
“王爷可是不杀罪臣了?”
苏月锦皱眉道:“那要看你的银子够不够养活这一城的百姓。”
“够,当然够。”张青贤哆哆嗦嗦地交出一把钥匙,“银子都藏在碧水峰宛的后山,拨开竹林便看到了。”
碧水峰宛?沈衡笑了,那旁边就开着一家棺材铺,这位张大人果然会找地方。
苏月锦将钥匙递给赵参将,却是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堂前。
围观的百姓都傻傻地看着这位庆元朝最年轻的王爷,听到他甚是温和地说:“朝廷有错,未能及时发现这等鱼肉乡民的贪官。泱泱大国,终是有始料未及的地方。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一方知县既然不能如父母一般爱护百姓,便让他当儿子孝顺你们吧。查抄出来的银子,按人头算,每人一份。我另外再拨三十万两银子出来,重修护城堤坝。以后,你们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至于这位张县令,明日菜市口游街,午时处斩。”
刮着老百姓血肉过活的人,根本不配拥有赎罪的机会。那些生生饿死的孤魂,谁又给过他们机会呢?
沈衡从未见过老百姓如此诚心地叩拜,每个人眼中都含着泪水。那一句“苦了你们了”,道尽了他们这些年的心酸,还有什么样的语言比这更实在呢?
烂泥一般的张青贤在听到自己要被斩首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叫喊道:“王爷怎可食言?方才您不是应了罪臣不死的吗?”如果不是想留下一条命,他怎么会将存放银子的位置说出来?
苏月锦无辜地看着他,道:“我说过吗?”
他只是说,想看看他的银子够不够养活大家,仅此而已。
张青贤被斩首了。行刑当日,不少百姓都拿着烂菜叶来送他最后一程。
沈衡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觉得人这一辈子,即便不能让所有人都拱手称赞,却也万万做不得这千夫所指的罪人。
一朝身死,遗留在后世的丑陋名声却是要由子孙们来背负,那搜刮而来的几年安逸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张青贤新纳的小妾哭得快要断气了,却并非因着他的离世,而是心痛于自己过往的荣华富贵即将随着那颗头颅的坠地而回归到原点。
总有人,将浮华看得比良心还要重要。
沈衡摇着头叹息:“好歹正房哭的时候还加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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