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剧团现在处于最困难的时期,别说是七万块钱,就是七千,一下子也拿不出来。
这一天拖过一天去,人在里头要平白多受许多罪。而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明天又有演出,苏城的文化艺术节,他们承担的表演场次,一场都缺不得。
她从最后一家律所走出来的时候,步履沉重,身体却是空落落的,胃里尤其难受。她还是早晨出门的时候胡乱吃了两个糕团,中饭和晚饭都没有吃,也没有胃口。
心里有说不出的颓丧和懊恼,石头一样堵在胸口。昨天……要不是昨天的演出结束之后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绊住,至少她还可以见夏安他们一面。
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外面天气不好,墨黑的天空中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她就站在老城区不甚明亮的路灯光晕里茫然四顾。
手机攥在手里太久,手心里都凝起一层薄汗。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想了又想,一个数一个数地输入,又删掉,再输入……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最后一次。她再麻烦叶朝晖最后一次,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救夏安他们出来。
她知道他这几天在苏城,他有一个好兄弟在这里定居,马上要举行婚礼,早就订好的日子,他要来观礼。
其实她是很紧张的,即使是在相识之初的时候与他通话,她也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怕啊,怕听到他冷硬的拒绝或尖刻的讽刺,怕像他们最后一次争吵那样,听到严重刺伤人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们本不是这样的。
她闭了闭眼睛,就在这短暂的两秒钟里,电话通了。
第4章 兄弟情长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桃花扇-余韵》
“欢迎光临!先生一个人吗,请问有没有预订呢?”
这样冷的天,迎宾小姐仍旧穿高衩旗袍,只是上身披了不知真假的狐裘,笑容满满,香气袅袅。
穆晋北感冒症状严重,是忍着头痛来赴约的,闻到这香气忍不住又掩嘴咳嗽,咳完了才报上订位的名字:“……陈枫。”
“在二楼包厢,这边,请跟我来。”
穆晋北踏着古色古香的木质楼梯上二楼,楼下有评弹,他鼻塞得厉害,头重脚轻,听什么都嗡嗡的。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儿有唱昆曲的么?”
迎宾小姐愣了一下,恭敬道:“不好意思,昆曲没有的,只有评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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