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仆从在门外轻声回禀,“水备好了。”
“走!”贺兰浑几乎是一跃而起,紧紧抓着纪长清的手,“洗澡去!”
浴房距离卧房不远,碧玉砌成的浴池中水汽蒸腾,贺兰浑拉着纪长清踏着白玉铺出的地面走到近前,还没开口,心里已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道长。”
纪长清抬眼:“怎么?”
“我帮你擦背,好不好?”贺兰浑瞧着她,此刻图穷匕见,不知怎么的反而有点心虚,连忙又添了一句,“待会儿我也让你给我擦,如何?”
见她眼梢一撩,嫣红的唇翘起一点:“不必。”
贺兰浑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响,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顶传出,刹那便到了脚心,她是在笑?
一股轻柔劲力轻轻推着他送出门外,门关了,贺兰浑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扑过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屋里安安静静,一丝儿声音也听不见,想来她又用了什么法术掩盖了声音。
心脏肿胀着,两条腿酥麻着,贺兰浑顺势往地上一坐,回味着方才那如昙花一现的笑,觉得脑袋更晕了。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子。
他要怎么做,才能时时看见她笑?
贺兰浑靠着门板,思绪飘忽着,老半天落不到实地。她在笑什么?看破了他的企图,笑他心急么?可这种时候,哪个男人不心急。
屋里静悄悄的,全然听不见她在做什么,贺兰浑只觉得心里的痒痒越来越难耐,正在难熬时,门开了,露出她带着水泽的脸。
贺兰浑一骨碌爬起来,抓住她的手正要说话,天际突然传来急急的叫声:“阿师!”
第77章
“师祖的遗体烧毁了, ”青芙红着一双眼,声音沙哑,脸上还带着未曾擦干净的烟灰, 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狼狈,“是天火,我用了许多法子都灭不掉。”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都是我没用, 阿师……”
一股柔和劲力轻轻将她托起,青芙抬眼,看见纪长清苍白的脸,她的唇失掉了血色, 抿得紧紧的, 她怔怔地站着,没有回应没有喜怒, 整个人就像一尊白玉的雕塑,一丝生气也没有。
青芙从不曾见过她这副模样, 心里害怕到了极点:“阿师……”
听见贺兰浑低低的声音:“你先退下。”
青芙茫然抬头,见他长臂一伸,紧紧搂住纪长清, 手掌又在她后心上轻轻抚着:“道长。”
片刻后, 纪长清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