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真的是因为太讨厌他,才宁可死掉的吗?是啊,大人都说他凉薄、捂不热,好像爸妈在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被墨绿色垫子遮住的夹角,很黑,黑的看不见任何的光。
空气里,掺杂着灰尘和潮湿的气味。
他靠在排球架上,目光空洞的望着某处,泪水像决堤似的涌出眼眶,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如同一滩死水,只等着西斜的落日,带来昏暗、绝望。
“你其实很害怕吧?”
突然,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一怔,猛地抬头,是一张他未曾见过的脸。
他本能的朝后躲避,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如困兽般警惕的盯着那逐渐凑近的女孩。
“一个人会害怕、会孤单都是正常的,我们还是小孩子嘛,等我们变成大人就好啦。”
女孩忽然又停止了靠近,找了个不远的地方坐下,跟他呆在了一个水平线上。
“哭也是正常的,男孩子也是可以哭的,你如果不好意思被别人知道,我会保守秘密。”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他们很熟吗?她认识他吗?这是在安慰他?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吧,如果知道他就是那些人口中命硬的扫把星的话,她说不定一秒都不想多呆。
“我在这里也哭过的,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呢。”
女孩后仰着,靠在了另一侧的架子上,西斜的落日霞光正巧透过器材室的通风窗口,照在了她的头顶。
“分你一半吧,不过,如果下次你碰到我在这里哭,也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看着女孩左右比划,要分出一块地给他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好笑。
能随便分给别人的,还叫秘密基地吗?而且这是学校的财产吧,她就算分了也没有用啊,谁想来都能来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看到陌生人哭,都不知道人家在哭什么,还能说出这么一堆鸡汤。
他收回视线,准备整理一下情绪就离开这个地方,可方才的那股压抑感,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些。
那些奇怪的话真的安慰到他了?他皱起眉头,扭头又打量起早已闭目养神的女孩。
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他又靠上了排球架。
算了,两个奇怪的人何必还要互相嫌弃呢?他也偶尔合群一次吧。
他扭头望着女孩的侧脸,此时,落日的光正映在她的头发上,是浅褐色的,让人舒服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