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来方莹一瞪,可惜隔着墨镜,毫无效果。
刚经历了这么一桩大事,母女二人却平静得没有一句交流。车厢里有种难以忍受的沉寂。
方莹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他给了多少吗?”
钟浅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没兴趣。”
方莹被噎得柳眉一挑,正要发作,又听她缓缓道:“不用问也知道,他不会亏待你。”
方莹纠正,“是我们。”
钟浅轻笑一声,眼睛依旧盯着窗外,轻声说:“我受不起。”
妈妈跟他尚还有少年恩爱,夫妻一场,她算什么呢?
是他的耻辱。
难怪他这些年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难怪稍稍相处几日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开。喉咙处忽地一酸,剧烈往上涌,眼睛开始酸涩,钟浅赶紧闭了一下眼睛,生硬地将泪意逼退。
原来真有一夜长大这一回事。
自从三天前在楼梯上听到那个真相,眼泪这种矫情而软弱的东西,就不再属于她了。
她的沉默在方莹看来,是小孩子面对家庭破碎后的伤感难过,当然还有对自己身世的难以接受。想要安慰几句,终究不习惯,而且自己也被这种情绪传染,喉咙发涩,只说了一句:“面对现实吧。”
也是说给自己听。
办理完一切手续,一前一后走出门的那一刻,伤感袭上心头,而钟季琛始终如一波澜不兴的脸孔让她幽怨丛生。她回头看他,略带嘲讽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你满意了吧?”
钟季琛没理会她的挑衅,平静与她对视后只说一句:“你以后,多保重。”
没有情绪,很随意的六个字,却让她几乎破功。
然后,他从她面前经过,率先出门。
然后,她掏出墨镜,戴上。
离婚对钟季琛并没有太多影响,他从十年前就开始过单身生活了,如今只是成了名正言顺的单身汉。晚上没安排应酬,他先是跑了会儿步,冲过澡后拎两瓶啤酒来到露台。
天凉了,呆在这里不是很惬意。
可是让人清醒。
下午就接到越洋电话,来自定居在澳洲颐养天年的父亲。离婚这么大的事,即便他没立即汇报,也会有人传信过去。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说到底,这个家,这个企业,话事人还是那一位。
钟长安开门见山:“到底还是离了?”
“是。”
当年他提过离婚,父母强烈反对,因为钟家有不离婚的家训,当初他执意要结婚时就被父亲警告过。但是这些年他和方莹的情况,二老虽然不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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