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雁乔脸色不好,说大姑娘到了李家,面上没丁点喜色,第一日问安就叫婆母训了一场。今日归宁,听说你病了叁日,在席间就落下泪来,饭都没吃上一口。”
冬云讲着,见姑娘面上没有表情,听到后面眼中却滚落出更多的泪水,直涌向颊边,不住地往衣上滴去,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接着温声相劝。
“姑娘,我知道你和大姑娘互相生了情意,是这世道不容,不是你们谁薄了彼此。”
“既是这般,你这么折磨自己,她心里又哪里好受。”
……
过了几日,岑闻身上病气散了些,人却还是恹恹的,周姨娘日日陪着,耐心劝着,还叫了呼晴来作陪,也听不见她说几句话。
今日眼见着天气晴好,冬云将被褥拿出去晒了,又劝了岑闻出来散散步。本来走得好好的,可冬云扶她下台阶的时候,她却不动了,盯着那矮阶半晌,轻声说道:“姐姐那天,便是这样摔下去的。”
关于那日的情形,冬云心中隐约是猜到了几分的,后来她也问过大姑娘的状况,得知还好是没出甚么大问题。这会儿不忍看她自责,于是冬云告诉她:“那日我问雁乔了,她同我说,大夫说大姑娘的手静养月把就不会有问题。”
岑闻听了呐呐地,心不在焉地道:“是吗…那是最好。”
她下了台阶,脚却一软,还好有冬云撑着,不然人就要跪到地上去了。岑闻狼狈地任由冬云拉着,终于在这会儿看清了自己的无力。她再也忍不住,情绪失控地,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冬云,我恨死我自己了,我也恨死她了…”
“我恨她不同我一起走,但我最恨我自己,恨我生成她妹妹,恨我自己动了心。”
冬云静静听着,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劝她。姑娘听的话已经够多了,只是人在困于情这一字中,就不免反复钻进牛角尖里。她心里想着,过了会儿,露出了一种怀念又温柔的神色,对岑闻说:“姑娘,我同你讲过,来岑家前我曾侍奉过江州一户官宦世家罢。”
“但我没同你讲过,我之所以被撵出原主家,是因为我和我从小侍奉的姑娘生了情意。”
“她自幼便同他人定了姻亲,但自从我们互通心意后,她竟生了那逆反的心思,想让我带她私奔。”
岑闻听着,愣愣地地转过头来看着冬云,默默追问:“…后来呢?”
“我们原定是子时出门,却被夫人所查,带了护院将我们拦下来,盛怒下决意将我杖毙。”
“可她…扑过来,喊着若是我死了,她即便嫁过去也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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