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将视线挪向别处,祁衍却瞥见一个纤细的背影推开了玻璃门,不多时那身影便落上了高脚椅,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生拿了本很厚的书在翻,好像是字典。
在书店借字典看,祁衍没见过这样的人,除了小学生。
女孩从兜里掏出一本便利贴,用便签自带的迷你圆珠笔抄下几个字后就匆匆翻到了下一页,祁衍饶有兴味地观察她的举动,脑子里悠悠盘算着照她的速度一天翻八个小时得翻几年。
不知看见了什么,女孩举起手机对着书页某处拍了张照片,又飞快转过头张望了一眼大约在收银台打盹的书店老板,接着她鬼鬼祟祟地用指尖捏了一下书角,做了一个微小的标记,一连串动作生动而不含矫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祁衍隔得并不近,只能看到她急切回头时高高扬起的马尾,像静止时空里跳脱规则之外的存在,乌发仿佛教学楼外被风吹得闪烁的梧桐叶片般油亮,或许发丝相碰时的响动也如树叶簌簌。
数十米外女孩模糊的面目像一张亟待填写的作文稿纸,祁衍第一次意识到议论文是一种多么强词夺理的体裁,他无法将她套进任何一个模板,似乎给她的行为强加任何因果都是在收束她的鲜活,他心无旁骛地跟随她的动作移动目光,贴着掌心的耳垂在发烧。
今天是星期叁,他想。
学生时代的时间总是很轻易地以星期为单位分割开,日期与月份统统隐形,每一周都像陷进重复的循环,一切推理都被简单化,祁衍习惯手中攥着按周发放的零用钱去排食堂限定窗口的队,周一是面,周二是粉,周叁是见到你。
不过祁衍第二天又看到了那个女生。
说不定她真的每天都来翻字典呢?
可是补习班一周只有叁次。
祁衍用铅笔圈着题目关键字,余光落到了高脚椅。
女孩还是捧着同一本字典,依旧像上次一样边翻边写,她将短小的一支圆珠笔绕在指尖转动,偶尔需要摘抄字句时,笔便会不甚顺从地在她指尖急刹车。
祁衍不禁望得有些出神,老师忽地开口提醒结束时间,他低头对上一字未动的整面卷子,只能追赶进度,大题答完,祁衍再抬头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后来每一次补习祁衍都会提前到教室,老师在台上讲评试卷,他在台下一心两用地做完大部分题目,只为了能够自在地对着高脚椅发呆。
据祁衍观察,女孩总是两点到达,四点离开,摆在她面前的书逐渐从字典变成了小说,只是摘抄的习惯依旧没变。她有时候会趴在实木长桌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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