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顺水人情,便依言退了出去。
待到殿中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之后,陈梅卿这才上前扶住朱蕴娆的肩,低声道:“枣花,先前我求了王爷很久,他才允许我过来看你一会儿。这里我不便久留,所以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
朱蕴娆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陈梅卿便继续往下说:“我早告诫过你,如今围在你身边的不是一群羊。你得罪了人,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报复。”
他的话让朱蕴娆浑身一颤,像在冰天雪地里打了一个寒噤。陈梅卿立刻安抚了一下妹妹僵硬的脊背,宽慰道:“别怕,不是还有我吗?我在寅宾馆里听说你出了事,便买通了你宫里的内监,打听到女史拿你问罪的大致始末,你可知你这次是得罪了谁?”
朱蕴娆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却又点点头:“那个帮我插戴首饰的宫女,故意陷害我。还有我夜里出宫的事,也有人对王妃说了。可是石舫那里的事……我不知道是谁看见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瑟瑟发抖,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那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要替他认下……”
“嘘,这件事你只当是我做的,其他的话都不必再提。”陈梅卿捂住朱蕴娆的小嘴,在她耳边悄声道,“那些宫女都是小角色,这次你会吃这么大的苦头,都是因为得罪了王妃。”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王妃?”朱蕴娆无辜地直着眼睛,替自己喊冤,“王妃挺和气的一个人,我每次向她请安,她都笑得很高兴。”
陈梅卿看着自己缺心眼的傻妹妹,无奈地点拨她:“你也不想想女史是谁派来的,若王妃没有发话,她敢这样对你?”
朱蕴娆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坐在床边怔怔发呆。
“至于石舫里的事到底被谁看见,你想破脑袋也无益,你没供出他来,做的很对。”陈梅卿伸手替朱蕴娆顺了顺散落的碎发,感慨道,“否则你被囚在毓凤宫里,我也只能空着急,没法与你共患难了。”
陈梅卿话里话外透出的关怀,让朱蕴娆的眼角再度湿润起来。于是她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眼神惶惶地望着陈梅卿问:“如果我真的得罪了王妃,那往后可怎么办呢?”
这时陈梅卿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朱蕴娆开了口:“枣花,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娶你吗?”
朱蕴娆瞬间瞠目结舌,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不知该作何反应——多少年的愿望现在终于就要实现,可她的一颗心却压抑地紧缩着,丝毫没有激动和雀跃:“可是……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