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言是她看着长大的,二夫人又放下身段请她,她是绝对不会再到宫中的。
云嬷嬷看了看书案前认真练字的锦言,欣慰的笑了笑,“有时候受冷落,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是夜,万籁俱寂。隔着床帐,谢锦言感到红绣走来走去吹熄了屋内的灯。室内暗了下来,红绣似乎又守了一会儿,才放下垂帘,去了外间的小榻上休息。
屋内再也没了动静,谢锦言翻身,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一直以来脑子轻微的疼痛让她不得安眠,她已经习惯在所有人安歇之后再入睡了。自打进了宫,她头疼的毛病忽然又加剧,折腾起来倒是睡的更晚些。由此导致白日里精神头不足,精明的云嬷嬷还是察觉到了,请了太医又重新开了药。
就连太后也发了口谕,让她好好养身子,还特赦过年宫中摆宴她不用撑着病体前往了。每晚睡前吃了安神药之后谢锦言的症状缓解,多躺一会儿又能睡着,就是早晨起得晚了些,白日里的行动没受到影响,但太后发了话,她却只能“安心”养起病来。
云嬷嬷知道,太后不愿锦言示于人前,是怕别人察觉她的情况,丢了谢家的脸面。不得不说,太后和府中的老太太不愧是母女,这点顾忌也一模一样。云嬷嬷心有不平,锦言能跳能笑的一个大姑娘,总不能一辈子都拘着她吧?
但云嬷嬷人微言轻,却是不敢真正抱怨什么。上头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得绞尽脑汁哄着小主子不出门。除了人少的时候,能偶尔到御花园边缘转转,谢锦言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个院子了,她比在谢府中还不得自由。
这人被关着,时间一长,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云嬷嬷忧虑极了,她觉得有负二夫人所托。
云嬷嬷的忧虑谢锦言是不知道的,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小筑内最没有心里负担的,约莫就是她了。等夜色渐浓,头疼有所舒缓,她慢慢睡熟了。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谁来了?是嬷嬷还是红绣碧绮?
微凉粗糙的触感从脸颊传来,轻轻划过她的眉眼鼻子,一直到嘴唇才微微停顿了一下。锦言不适的偏了偏头,躲避那让她觉得痒痒的碰触。
空中有几不可闻的叹气声。第二天清晨,谢锦言醒来的时候,照旧发了一会儿呆。碧绮掀开帘子见主子闭着眼睛,身子却不住的翻来覆去,忍不住好笑道:“主子,该起了。”
这时云嬷嬷也进了屋,她没理会那些随侍在旁的小宫女,皱着眉对碧绮说:“虽说让你们夜里点一些安神香,但这屋里的味儿也太浓了,熏着人反倒不美,下次注意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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