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映雪愁眉苦脸:“太后那不见人,皇上那见不着,这可如何是好呀?”
云嬷嬷看了她家主子一样,叹道:“且等等吧,天总是塌不下来的。”
谢锦言沉默,其实她夜里感觉得到,那个人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回来,就站在她床前看着,也不说话,但他的目光让人忽略不了。时辰到了他就会离去,过后她才能安稳地入睡。
这些她不想告诉云嬷嬷。
每天醒来,她都觉得这宫中的日子恍然如梦,就是偶尔瞥见自己白皙无暇的双手,她也会忽然愣住。她的手背曾经不小心划伤过,痊愈后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就在右手接近虎口那个位置。但这个身体是没有的,除了头上那个用药膏抹得几乎看不见的小小伤痕,自幼娇生惯养的谢锦言怕是没感觉到什么是疼吧。
不像母亲每次说她,都要指责她粗心大意,总是弄伤自己……
谢锦言平静的外表下,是刻骨的思念。她想念父母、想念自己曾经布置的房间、想念曾经的朋友,甚至想念只有一两声问候的冷漠邻里。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怎么还不醒呢?
转眼到了八月,秋高气爽、桂花齐放。碧绮这段时间也沉默了许多,她折上几枝桂花树枝放在内室,甜甜的香气散发,谢锦言才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
连续多日萧慎都没有踏足玉华宫,所有人都以为皇帝终于对谢昭容厌弃了,遭冷落许久的众位妃嫔都开始盘算起来,才学极佳的许昭仪凭借为皇帝做的诗赋把人引到了自己宫殿,成了帝王新宠,风光无限。一时玉华宫门庭冷落,倒是以往与谢锦言平淡相交的的贤妃,和那位并不爱来玉华宫的惠敏公主时常过来坐坐。
“这人啊,都是逢高踩低。昨儿下了一场雨,我母妃有些着凉,去请相熟的太医竟没请来人,一问才知是去许昭仪那了。”惠敏气呼呼地说。
“口无遮拦的小敏儿,传到外人耳中,当心人家给你苦头吃。”贤妃喝了一口茶,目光转向谢锦言,“还是你沉得住气,若是我处在你这个位置,定会生出不忿之心。”
“怕什么?左右不过在我婚事上折腾我。”惠敏嘟哝。她也没乐意提起在宫中这样的环境长大,她从未想过有个举案齐眉的夫君,只愿以后能嫁到京中,方便时时探望良太妃,就是个世家纨绔子,她也认了。看得开了,她反而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谢太后表面上待她很宽厚,也让她这副脾气长到如今。
谢锦言笑了笑,她近日来消瘦了些,精神倒不像刚恢复记忆时候那般萎靡不振,但气色还不是不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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