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大齐早已不是前朝,女子可继承家业的时候了,勉力行之,却在皇帝这个“正统”长大之后,被蚕食殆尽。
她想不到萧慎会察觉到她心中隐秘所想,本出其不意的暗杀第一时间就被揭露,她也想不到萧慎会做到如此地步。
慈安宫的吃穿用度不曾删减,锦衣玉食灵药养着,谢太后却没能撑过一年,入冬之后,病情急转直下,神仙难救。
沉寂半年的宫殿再度开启,皇帝领着一众女人来送母亲最后一程。
谢太后病体难支,望着眼前这一群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却没有力气吐出话来。萧慎坐在床前一言不发,他已经没任何话想对眼前这个女人诉说了。
众妃泫然若泣,却因皇帝的沉默而不好哭出声,低头默默拭泪。
醇厚的熏香混着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房中的气氛仿佛凝滞了。谢太后恍惚想起很久以前,获知自己诞下麟儿的欣喜若狂,那时她单纯的想能熬死皇后换自己上位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身体羸弱的幼子,也曾被她捧在手心里关照过,她多忧虑这个孩子会夭折,一点点米汤小心喂养着。另一个孩子被皇后收养,承欢帝后膝下,先皇鲜少来探望自己,她恐惧自己被遗忘,所以偷偷减了幼子的药量,让他病歪歪的长大,自己则常常彻夜不休的照看,果然先皇看到了她的慈母心肠,夸她品性纯良。
谢太后转回视线,疲惫的闭上眼,眼角有水珠划过。
谢锦言叹了口气,递了块绢帕给萧慎。
萧慎为谢太后擦了擦泪,“母后宽心。”
谢太后没有回应,似是睡着了。
“你们都退下,不要扰了母后清净。”萧慎淡淡地说。
只有谢锦言留了下来。
但过了片刻,谢太后口中呓语说了什么,萧慎忽然站了起来:“我们也走吧。”
“啊?”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十分用力,简直是拽着她离去。谢锦言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萧慎拉走。
回到凤仪宫,宫人们惊讶于帝后这么快就回转,按照旧例,父母弥留之际,皇帝因守在其身边。一国君主,应当为天下万民表率。这些细枝末节上,万万是不能错的。金福公公含蓄的提醒,萧慎一概不予理会,走到盛满清水的铜盘前,动作缓慢地净手。
胰子搁在一旁,萧慎却忘了取,直到温热的水变凉还在清洗。
谢锦言靠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阿慎,别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