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伴着桐油的味道被暖风吹进大殿,她注视着这只垂眼看堂前方寸地的菩萨,生出诘问的心思。
无人见过彼岸的风景,但诵过千遍万遍心经的人从来都在此岸挣扎。
高大造像仍旧面庞白净,目空一切。
太行和九华前来复命时,看见的便是她合掌立于佛像之下,低眉垂目,仿若虔诚参拜。
他们尚未开口,她已然转身看来。
一时竟莫名被摄住心神,两人对视一眼,恭敬垂首。
实在是她在这场交锋过后,明明一如往昔的模样,却又有了难以言说的变化。
失意者最好的滋养品就是一场翻身仗。
这场战役不大不小。
小到于上位者而言,不过是被伸出爪子的狸奴挠了一下,添了几道血痕,也只能笑骂一句玩闹。
可它又大到让被欺压惯的人重新体会到执掌人生的丝丝快意。
二人收敛心思,汇报战况。
中间曲折无需多言,皇家侍卫和崔家人也不是蠢货,当然发现中计,只是回天乏术。
结果正如预想的那样,皆被重创,剩下的人也没本事再兴风作浪。
唯有一点,五台不见了。
照慈听了倒没有什么反应,却是笑道:“走吧,观音奴今夜可受委屈了。”
太行想起她今天的安排,微微皱眉。
临走前,她拿过九华的弓,箭上沾过桐油,借着长明灯的火,射向大悲菩萨的木制八臂。
佛手尚未燃起,她已然抬步离开,吩咐九华找人看守好此地,只放崔慈入内。
待她和太行不见身影时,九华听见金银落地之声,那下垂的手臂里竟落下一地金锭。
*
崔慈是被双手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痛觉唤醒的。
他不过是在床上稍坐片刻,打算等太行被人支走就起身离去,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被强行从药物的作用中唤醒,他仍旧昏昏沉沉,一时不知是什么境况。
身下传来濡湿的、被异物侵入的感觉。
崔慈先是浑身僵硬,而后便疯狂挣扎起来。那混入沉木香中的药大约既有迷药又有催情药的功效,是以他的挣扎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般的胡乱扭动。
但也足以叫侵犯者察觉到他已醒来。
房内未点火烛,门窗紧掩,微微遮掩了外头的哭喊之声,却隔绝出一方更为罪恶的天地。
五台全为发泄自己被算计的怒气,亦或是掐算到今夜的命运,只想在人头落地前把此生的兽欲一并清算。
他已懒得去想为何长白还会如他所愿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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