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湖水将他吞噬?
他恍惚之际,隐约听得县太爷低沉话音。
「这石更,确实非孙川。」想透了孙大娘的心思,县太爷神情也是夹上了霜,「贪妇孙氏,你藉端攀赖石更、中伤天工坊,本官判罚十杖,以儆效尤!」
十杖?!
他一下清醒了过来,饶是被伤透了心,听见这二字仍是不免发颤。
那廷杖的厉害是眾所皆知,一棍下去就能打得人皮开肉绽,莫要说十杖,他娘连五杖捱不捱得过去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是愿代他娘受那十棍,还她血肉之恩,可他甚而不能表态,就怕多做多错,漏了任何端倪,让尉迟不悔白忙一场。
他既无能为力,就只能盼垂下的头可以藏得住紧抿的嘴角。
这煎熬之际,却有人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石更一偏头,对上的是尉迟不盼忐忑的眸,他读不懂她脸上的踌躇试探是为何而来,只能顺势而为,盲目随着她屈膝。
「县老爷,这场误会端赖您英明,方能明断是非,还石更哥一个清白?」她也不意外石更会一同跪下,悄悄搭上了他的手,拇指在他掌心里摩挲,是理解,是关心,亦是不捨,「可总归孙大娘是真真失了一个儿子没能找回来?若能有福气,谁人不是盼着母慈子孝、儿孙承欢膝下?」
「孙大娘此举不过是?思子心切而已,因此民女斗胆相求,请县老爷莫要苛责一个失了儿子的母亲。」
她看着县太爷,心神却是放在石更身上,感受到他陡然握紧自己的手,声音更柔了,「我相信石更哥也是这么想的?县老爷您最是仁慈宽厚,望您法外开恩,当作替石更哥无缘的娘亲、和孙大娘福薄的儿子积一点福报,让他们不管身在何方,都能平安健康。」
语毕,她才要拜下去,石更已然伏地,磕得地面咚咚作响,恳切不已。
对局外人而言,这一切不过就是场雾里看花的戏。
聪明人看的是花,石更真是那孙大娘的儿子,作娘亲的当初狠心捨了自己的儿子,如今看他飞黄腾达了就要回来攀附,人家却不愿意了,她是自作自受;糊涂人看的是雾,只道石更真真不是孙大娘的儿子,她不过就是瞎闹腾,鑽了个隙就想捡现成便宜,没想到事情穿帮了,反倒自取其辱。
但不管是何者,总归都是一个结论──这孙大娘不是多好的东西!也亏得石更宽厚,能以德报怨。
孙大娘也没想到他们会替自己开脱,这会只觉得臊得不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低的垂下了颈,压根儿不敢再抬头。
「也难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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