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经过她的房门口时往里瞥了一眼,她还是跪坐在床头,脸上也还是淡淡的,看不出表情,既没有失落也没有沮丧,她往门这边望,似乎在等着他经过。他克制住进去的欲望,迅速走向浴室,拿起自己的牙刷开始洗漱。
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感到一切都如此陌生。他把垂落的发丝往头上捋了几下,就看见她推开虚掩着的磨砂玻璃门走进来,在他身旁站定,抽出自己的牙刷。他了然地往身旁一侧,为她留出位置,然后她自然地拿过他的漱口杯放到唇边,对他而言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延续了刚才的暧昧不明的气氛,他尽量压抑住惊讶,但心中开始充斥一丝恐慌和不安。他再次向镜中看去,他们的视线在镜面上相遇,并排而立的两人分享着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浅淡的眉眼、直挺而又不突兀的鼻梁、薄唇以及纤瘦挺拔的身姿,两张精致而清秀的脸上古井无波,在他那里表现出一种忧郁的气质,在她那里则是哀伤。
她和他在镜面上对望着,浴室里的炽灯的光冷清而明亮,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侧在身旁规律地晃动着,他恍然间想到纳喀索斯,不真实感又开始漫上来,仿佛在洗漱镜前还有一面镜子,镜子的两端分别是他和她。他伸手拿过漱口杯迅速冲刷掉口腔里的余沫,没有像往常一样倒扣在架子上,而是再次接满放在她那一侧。
“我去弄早饭,妈上周买的鸡蛋应该还有剩。”他留下这句话,闪身走出浴室。
她盯着装满水的漱口杯,眉尾微微上挑,哈,知远,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