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行宫三百台阶,李烜栽了不下十个跟头,磕伤了额角,青紫大片,跟在他身后的宫人吓得不行,可李烜只顾着走,根本不要他们扶。
腿上的伤口崩裂,染红靴子,此时好似什么痛也感受不到。他一路疾行,还未到落霞居,已听到凄凄哀哀的哭声,李烜猛地顿住,怔怔望着。
往日华美的装束连夜收起了,此刻偌大的宫殿看着格外空荡。侍卫眼看他身躯晃晃悠悠,仿佛就要倒下,提心吊胆把握时机。
此刻如同行走在刀山上,绞肉似的疼,李烜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落霞居。
殿中宫人见是六皇子,纷纷跪拜。李烜扶着门,望见躺在床上,仿佛睡熟了的冯慕清。
眼前一切转换颠倒,天地失色,“母亲!!!”他用尽最后气力,喊得人撕心裂肺,头一低,重重栽倒在地。
恒山派,自栖梧山返回后。卢望不顾弟子求情,将常易章关在地牢。
地牢常年不见天日,唯有墙上一盏油灯,照亮方寸之地。常易章披头散发,木然僵直,卢望拿走冬凌,只留下好好反省这句话。
坐在干燥的稻草上,常易章却觉得自己还在那场雨中,那雨冷进他心底。冯云景带着笑的模样,为何现在想来更像伤心?
她说没有看轻自己,承诺往后再比过。可师父为了剑谱杀了她,自己也只好一死了之,到了地府,怎么敢见她。
常易章扫过地上的石砾,不如,先把脸划烂了。这样,冯云景便认不出他,也就不会恨他。常易章想着,痴痴笑起来,从石堆中挑出最为尖锐的一块,正欲收好。
一只瘦手从旁伸出,猛地抓住他,“你是恒山弟子?”
常易章顺着看去,那人瘦得惊人,衣不蔽体。“是。”这话刚出口,泛着黄的牙死死咬下。
“为何咬我?”常易章一掌拍去,那人滚了几圈,复而爬起,眼睛瞪着他,干裂的嘴里满是鲜血,尤为可怖,“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我与你并无积怨。”
“可你的师门,与我有血海深仇!不,不只是我一人,还有我枉死在你们手中的妻儿!“他望着油灯,涕泗横流,“可怜我那娇姐儿,不过才垂髫啊,就祭了剑。”
“你胡说!”常易章根本不信,恒山派怎会作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太初剑,三百五十六人,飞霞剑,二百七十一人,冬凌剑,四百零五人,弑梦剑,一百九十三人......”那人口中喃喃,正是恒山派的名剑,木刻般的眼僵直转回来,“铸成了七把名剑,第八把也该轮到我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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