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杨学士的思绪回溯暌违已久的岁月。
“从前学馆后殿可是很热闹的,大半都是该去上课却不去的学生,也有我这般,随家人一起混进来的,我阿爷那时是直讲。”
杨学士兴致勃勃地指身边的窗,说喜欢这一处公房看出去的风景,外面就是廊道,彼时台阶新修葺,每天总有学生和小官挂在外面偷懒。
又说室内往往安置宽榻,小郎们午睡起来,见落雪积厚厚一层,猴急起来门都懒得走,直接翻窗就跳出去玩儿。
殿宇廊檐窄小,白皑皑的雪落在白玉台上,分不清哪里松软,哪里坚硬。一个个跳下去,活似被扔进滚水的鱼,扑通一声摔雪里,滚半身的白,起身抓一个雪球直扔同伴的脸,尖叫此起彼伏。
神童竟也如此顽皮,李令之实在难以置信。
“不过我人小,个头矮,翻不了窗得走门,总跟不上索性也不去了……”
李令之忍不住点头。
这才对嘛,传说中的上京神童,还是一直看书比较符合想象。
杨学士却得意地笑了,“但我是站的高可以看得远,谁挨打谁没挨他们在底下不一定看得清,大家都要我提示啊。”
“……”
想到北上多年,久未露面的靖王,李令之心中一动,问:“您与靖伯伯在上京就认识吗?”
杨学士难得愣住了,叹息道:“希真,那可是叁皇子,我不过直讲之子,何以识得?”
李令之有些失望,靖王少年事京中少有人知,他也不爱提,不由道:“若无己亥之乱……”
杨学士想的却是,若无京城动乱,叁皇子不定埋骨何处,哪有后来与先帝趁势而起?
现时的御座甚至不知会改哪个姓呢。
官可以换朝廷做,命一定要留才好守住家族的荣光,世家子身体里流着冷酷的血。身为一个标准世家子,没有人比杨学士更清楚,天下人——即便是附逆的家族——都可能有退路,唯独失却江山的皇族没有。
眼前毕竟是李家县主,显而易见对族伯满心崇拜,杨学士便不多话,只道:“我那会儿没机会认识殿下,倒是认识老怀宁侯。”
怀宁侯卫琅去的早,湮没于上京百废待兴时的纷乱过往,偶尔有人论及,也是怀念他的居中持重、严明端庄,惋惜没了他劝诫,靖王越发无法无天。
李令之一听罕有的旧闻轶事,顿时来了精神:“卫尚书说他被人批过轻佻浮躁,不似乃父君子清正,年少时神伤许久,这是真的吗?”
杨学士莞尔道:“卫文柏是被谁诓了?我倒觉得他们父子挺像,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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