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起的,叫什么来着,饮花。
小姑娘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儿,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寂行对每一个往来的人都称呼为“施主”,小姑娘的母亲教她叫人,于是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师父。”
寺中没有同龄人,寂行就只好把自己变成其他人的同龄人,日子久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大人。
小寂行没同任何人讲过,有孩子被领来上香时,他是很高兴的。他们该是什么样,与自己有什么不同,一切都是未知,凡是未知,他都想知道。
可孩子总是吵闹,佛前也要喧哗,甚至还有比他还大些的孩子打翻了香炉,此番大不敬的事,他做不出,也看不惯。
于是寂行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除了有父母,还有什么好的。
饮花比他小上两年,等到他七岁时,她才五岁。
她每一年都被母亲牵着手领来,就这样也还是会摔跤,寂行见到过,觉得好笑。她也从不吵不闹,见着人就笑,笑起来憨态可掬。
她的母亲有时会逗他,说话时温温柔柔的,寂行也喜欢,心想,天底下的母亲好像都不一样,他如果有母亲,最好也是这样。
寂行不再期待任何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到来,但渐渐地,会每年留出一碗她的年夜饭。
直到他七岁那年,这年除夕是她自己来的。
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那天白日他刚满年纪,便迫不及待要师父提前些日子,给他授了沙弥戒,从此做了有戒印的真和尚。
她孤身一人,师父问她母亲在哪,她说在家里照看弟弟,寂行见师父沉默,心里突然也好似被什么堵住。
师父又问她是怎么上山的,饮花奶声奶气道:“一个姐姐牵我上来的,喏,在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也是位每年都会来的香客。
然而日子特殊,人人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团聚,那位女香客很快便走了。
湛空不放心饮花一个人下山,最终决定将孩子留在这里用完膳再走。
寂行坐在住持旁边,饮花被安排在他们之间,方便看顾。
那是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顿年夜饭。
饮花的家人到了也没来接,寂行悄悄对住持说:“师父,我送她吧。”
湛空微讶道:“你方受过戒,不宜奔波,更何况你也还小。”
“寂行已是沙弥,不小了,”小孩儿说起话却不像小孩儿,“师父说过,我受了戒,伤口还未结痂,以防万一,今夜不能入眠,师兄们都正忙,便让我来送吧。”
湛空考虑片刻,点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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