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弗儒点了头。
他同萧渭然成婚时并没有更多情谊,不过算是家世的锦上添花,就算不娶她,父皇也会再将其他高门小姐指给他,而他那时也没有倾心之人,接受得顺理成章。
他的新王妃,从年轻时就不大好相与,性情不够婉转,也不算多外露的强硬,相比之下,萧渭然更擅长绵里藏针,时不时刺你一下,正中要害。
她比他有志向,也比他更能打理好整座王府的事务,谢弗儒不止一次想过,她若是个男子,必定会比他有作为得多。
他们太不相同,他志不在官场,寄情山水、舞文弄墨,这是谢弗儒更偏好的生活,也是他的父皇、皇兄,许许多多的人期盼的样子。
他如他们所愿,于是更难与这样一个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女子坠入爱河。
谢弗儒尊她,敬她,却偶然间在千里之外,爱上了一个与自己相投的另一个人。
人心无法自控,心动时还算年轻,初初体验过之后,头一回真正尝到了成家立业是什么滋味,大有春风得意之感。
因而回程发生的事格外突如其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杀手来势汹汹的那场打斗中,妙尘和他们刚出生几月的孩子不知去向,而谢弗儒受了伤昏迷,醒来时却已在京城府中,这些事皆是后来才知晓。
他被拘在京中很久,其中有岳丈宰相大人的助力,等好不容易再去到故地,那时妙尘已经做回了妙尘,至于他们的孩子,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死了。
再往后,他再去到莲泉庵,妙尘也不愿见他,就算见,也不复从前。
饮花父亲身上的那块玉佩,是谢弗儒作为父亲,送给寂行的第一个见面礼,那也是多年以来他找到的第一个线索。
这孩子来到这世上,还没有长大,他心中有许多数不清的愧疚。
他想呢,如果孩子还活着,他得对他好啊。
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呢,长得很好,品行端正,哪里都挑不出错来。并且跟他的母亲一样,遁入了空门,也跟他的母亲曾经一样,被红尘吸引。
不过饮花姑娘该是比他好了千万倍。
年岁摆在面前,许是因着这个的关系,近些年越是早前的事情他就记得越清晰,但他没有把记得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件小事说给寂行听。
那是段不长的时间,却足够组成他人生最珍贵的段落。
谢弗儒将这些段落精简着讲给了寂行,得到的回应只是一室沉默。
他鼓起勇气,也不知是在跟谁发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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