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将军的人一身墨蓝华服,山风吹得火把飘摇,闪烁不停的光影下,依稀可见其浓黑得异常的眉目,紧抿的唇角隐透桀骜阴沉。将军只身穿过树林,在竹舍前刚要敲门,门却自里而开,一个容色极是清秀的白衣少年站在门扉处,声音清澈如水:“殷将军来了,师父正在屋里等你。”
将军略微愕然:“华夫子知道我今夜会来?”
“是,”少年脱俗的神色间始终透着分冷淡,让身道,“将军请进。”
将军似对竹舍构造十分熟悉,拐入了里间书房,但见眼前唯亮着一盏灯,满屋子竹简堆积如山,那位银发男子慵懒躺在书案后的软榻上,绯色布袍映衬的面容皎美如玉,只是眉目间却含着极至的疲惫。
“夫子,殷桓又来叨扰了。”将军轻笑揖手。
“不敢,”华夫子缓缓开口,话语闲雅宛若空谷流风,“迟空,贵客既至,去煮茶来。”
门口少年应声而去。
华夫子摸索着坐起身,手按在书案上,极漂亮的墨瞳在烛光下似蒙了层雾泽,目光深沉而又空散,没有一丝的光彩。他对面前的人微微笑道:“殷将军向来非要紧事不会来雁荡谷。如今将军取得南蜀大胜,金台受封,荣宠无双,一回荆州就来我这深山密林,确实让我意外。”
“夫子有所不知,”殷桓心绪复杂,叹息道,“想南蜀之祸困扰朝廷多年,当年连郗峤之在世时也无可奈何,今日我费尽心力平定后,虽说也是金台受封,不过是仪式罢了,除了一个侯爵,我这次南蜀之战却是胜而无功,还不及一个前锋大将萧少卿。”
华夫子道:“将军不平?”
“那也不是,若当真加封我为大司马,夺我荆州兵权,让我回朝理政,还不如让我待在荆州来得痛快,”殷桓笑了笑,终于说明心中的忧虑,“只是这次去邺都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惶惶难安。”
“哦?何事?”
“一事,我门下谋士常孟在邺都被捉拿入狱。”
“常孟?就是殷将军上次提到的那个柔然人?”华夫子沉吟,“他什么时候死的?”
殷桓眼中掠过一缕寒光,淡淡道:“入狱当夜。”
华夫子笑道:“动作不慢,那将军目前应当无事了。”
殷桓苦笑:“可是朝廷内必然有人以此为把柄。”
“既谋非常道,自有非常事,将军在当初敢与柔然人接头,难道连这个准备也没有?朝廷如今不会动你,也不敢动你,你但可放心。”
殷桓却摇头道:“夫子不知,还有一事。随我多年的亲信、本留在宫中保护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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