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裴家至死地。我那时虽未去战场,但我也知道,你能平安活着回来,黄泉之下,大哥他们走时自会少了一分牵挂,多了一分安心。”
裴伦沉默,揉了揉眼,半晌才闷声道:“二哥找我怕不是为了说这些往事吧?”
裴行怔了怔,慢慢收回手,声音淡柔:“你这次随驾回来,路上发生的事,能如实告诉二哥么?”
“能发生什么事?”裴伦皱起浓眉,脾气又犯,恼道,“不过是丞相大人一路让人添的堵叫我憋气罢了。”
裴行笑道:“怎见得就是我找人让你受气的?”
裴伦抬起头,瞪着眼,赌气道:“过了怒江一到襄城,许郡太守崔安甫就拿丞相您的密信来找我了!”
“崔安甫么?”裴行目色轻闪,“还有呢?”
裴伦冷笑:“你的心腹魏陵侯在永宁城外断桥,不是你嘱咐的吗?”
裴行苦笑道:“我若说不是,老六你信么?”
“不知道,”裴伦哼道,“我想不信。可是密信在,而且你是首辅大臣,天下没有谁比你更看不得陛下大婚。”
“你是这样想?”裴行看了看他,认真道,“老六,不要再怨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若非如此,自安风津一役受重创后,纵是媛君贵为太后,裴氏也将从此沦陷,再无出头之日,而你我也必定会死于非命。北朝历代的太后家族是什么样的凄惨命运,你不是不知道。至于密信之事,不是我做的。而令狐淳……他的确是犯了错,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官。他是对裴氏绝对忠心的人,而雍州刺史之位更是关乎北朝全局,我不得不救他。你明白了么?”
“知道又如何?”裴伦望着他,“你又要我做什么?”
“并不是要你做什么,”裴行声音温和,“只听说你派两千亲兵环卫了整个永宁城,可曾发现过那石匠的踪迹?”
裴伦默然良久,忽然提剑起身,大步离开。
“老六!”裴行低喝。
裴伦身子一颤,脚下停滞。
许久,一声轻微的叹息终自夜雾下缓缓逸出:“崤山三里道,枫岭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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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墨云间光曦斜洒,早早驱散了洛水上的寒雾。早朝后,萧少卿便与夭绍游赏北朝宫廷,两人站在宫墙上眺望洛都山水,但觉比起昨日夜间的雍容富贵,朗日晴空下的洛都经纬纵横,更是一番辉煌多姿的景象。他二人一路笑谈恰意,流连忘返,却不知城外的白马寺一早有飞骑而出,身负太后嘱托的传命内侍手执懿旨直入深宫,气定神闲地等在昭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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