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觉出一缕阴风绕身而至时,她想用左手抽出腰侧长剑,却因臂上的痛楚而动作缓了缓。对方趁着这一漏洞挥剑而上,紧密的剑风遍体缠身地袭来,夭绍提气倒退三丈,感觉到有人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以遒劲掌风封住了那人的剑势。
夭绍道:“宗叔,有人已提前一步掳走了大哥,不必再与他纠缠。”
“是。”沐宗应道,他掌下劲道霸烈无比,玄风鼓荡衣袂,将那男子震得飘飞出去,才随着夭绍在万千箭雨中疾速抽身,踏着石梯飞纵而上。
出得地宫外,才知此处也已缠斗一片,祁千乘只身独挡,被数百武士围困中央。那些武士虽着北朝禁军服饰,然高鼻深目,肤色极白,所用兵器或弯刀或短刃,并非北朝禁军佩戴的长剑或常持的长槊。且毫无疑问地,这边动武的声响巨大,惊动了宫城四方禁军,明火爎燃流动,森森甲衣如潮水,正朝此边涌来。
“住手!”一声清喝打断此处厮杀。围攻祁千乘的武士们听闻此声如闻圣旨,纷纷撤退抽离,朝地宫外的高台下赶去。高台上站着一身影修长的蓝衣女子,长发高束,容色绮丽,望着夭绍妩媚而笑。
“长靖?”夭绍心底发寒,忍不住回头望一眼沈伊,却见他面色冰冷,望着高台上的女子,眸中诸感陈杂。
一果未解又来一报,与虎谋皮至此等局面,想来亦非他能料想。
夭绍苦笑,眼睁睁地看着北朝禁军泱泱而至,将地宫四处围得水泄不通。夜下细雨不知何时已经飘止,寒风吹上高台,携带那女子的蓝色裙裾猎猎飞扬。她长笑道:“明嘉郡主,久违了。”
夭绍亦笑道:“既蒙公主诚邀,谢明嘉自然前来相聚。”言罢足下轻点,黑衣扶风直掠高台,与长靖面对而站。她微笑着问:“昔日柔然女帝费尽心思来地宫救出华伯父是因情愫牵扯、相思难断,如今公主不顾艰险地掳走我大哥,难道也是因他辜负了您的相思?”
大庭广众之下听她昭然道出柔然女帝不可明世的私密情事,长靖面色骤寒,冷笑道:“你如今自自投罗网死到临头了,却还有心思说这些?”
夭绍不急不徐道:“长靖公主颇通中原文化,却不知您是否知晓汉人有句话叫: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长靖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夭绍身影闪若鬼魅般欺身近前,长鞭如秋月华练兜头直罩,瞬间缚住她的双臂,另一边长剑方透出离鞘轻吟,下一刻寒刃如冰,已轻抵她的脖颈。
长靖涩然一笑,不料自年初云阁动手以来,分别不过区区数月,她如今竟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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