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驻地,曹春花就觉得一股肃杀气从潮湿阴冷的空中扑面而来,隐隐透着一股硝烟的气味,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歌也不哼了,人也不挤眉弄眼了,硬是板正了一副人模狗样。只见此地岗哨森严,所有在岗执勤的官兵连一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处处悄无声息,只有不远处例行练兵的地方喊杀声震天。
曹春花揉了揉眼睛,一时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一座玄铁营。
刚一靠近驻地,便有执勤卫兵拦下了他,曹春花不敢在顾昀的军威下开玩笑,忙规规矩矩地拿出了军机处开的通行令件,那一排卫兵平均不过十□□岁的年纪,核对令件无误后,既不谄媚也不失礼,出列一人,引着他往帅帐走去,曹春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方才的卫兵队眨眼便将一人空位补上,一点也看不出缺口。
引路的卫兵先有点腼腆,后来听说曹春花跟着顾昀一起收拾过北蛮人,这才稍微打开了一点话匣子:“西洋人在大帅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正面战场打不赢,这些日子一直围着两江的几个港口打转,不断前来骚扰,我听百夫长说,可能是想跟咱们拼一拼家底,大人,不都说我大梁朝地大物博么,为什么洋人也那么有钱?”
“别叫大人,我也是个跑腿的,”曹春花摆摆手,又道,“这些事我也不懂,不过听杜公说起过几句,你看他们那些战船,都是专门为了出远海和打海战设计的,当年江南港和大沽港不就是被人家一炮轰开的吗?我军都这样,更不用说那些海上的弹丸小国了,他们踏平一个地方就将那地方彻底‘吃’下去,掠夺当地的物资,开国内开不下去的工厂,逼着俘虏替他们干活,搜其膏血——久而久之,自然有钱。”
卫兵默默无语片刻,一路将曹春花领到了顾昀帐前,门口的亲卫进去回报,那年轻的卫兵便借这会工夫,对曹春花道:“大人,我以前听老兵说起过去的两江水军驻军,说他们在赵将军手下那会,饷银又多事又少,每天练兵也比其他地方的驻军来得轻松,不当值的时候还能上两岸杏花烟雨里逛逛,就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倘若是太平年间,指不定也能混上个‘军爷’了呢。”
曹春花回头看向他,那小卫兵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听您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见识短浅,拿得起刀剑的人,想来总比被人赶着的猪狗幸运。”
正这当,帅帐亲兵出来道:“曹公子,大帅请您进去。”
曹春花回过神来,迈步走进帅帐中,一眼便见到顾昀鼻梁上戴着一片格外骚气的琉璃镜,镜片后面的雕花镂空花样喧宾夺主,从鼻梁一直缭绕入鬓,几乎遮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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