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低头,直觉不对,抬起头,脸刹那白了。
大姑娘吴淑真出现在花厅门口,一袭大红镂金丝百蝶穿花云锦褙子,乌发高绾,梳成垂鬟分肖髻,头上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明艳夺目。
吴淑真步履轻盈朝杨氏走来,近前蹲身,笑盈盈唤了声,“母亲”
众女眷皆无言望着杨氏,蒋氏跟吴淑真生母娘家沾点亲,亲热拉着她上下瞧看,“看不出有病,这不是好好的,怎么你母亲说你…..”
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自悔失言,杨氏此刻方有点醒过神来,脸上浮起慈爱的笑容,“真儿,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让大夫换了方子,这副药对症,病见轻。”
吴淑真身板挺得直直的,淡笑一声,“母亲每日让人送来的汤药,我就没吃过,恕女儿不孝,全都倒掉了。”
杨氏脱口而出,“你没吃?”面上狐疑之色。
吴淑真屈膝,跪在杨氏身前,清晰却一字一顿地道:“是,女儿没吃,怕惹母亲生气,佯作卧病,这十年来,足不出户。”
杨氏惊怒,“可大夫每隔半月……”话出口,惊觉话多,下半句咽回去。
吴慧真一直注意这边动静,此刻,妖娆走过来,笑道;“大姐,我前听给你瞧病的大夫跟母亲说,你熬不过这个冬天,妹妹还暗自伤心。”
吴淑真唇角飘过一丝嘲讽的笑,“每次母亲找大夫来,女儿服下一味药,身体瞬间瘫软无力,得以瞒过他,女儿的生母懂医术,母亲可能忘了。”
众人默默无言,看杨氏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
夫人们精明老道,宅门里的龌蹉事都知晓,自然听出大姑娘话里的意思,前房嫡女身体没病,继母逼迫常年吃苦药,为骗继母,免遭迫害,佯作病重,十年未踏出房门一步,这是何等凄惨的遭遇。
在座的女眷都知道杨氏是续弦,隐约忆起当年传闻,知府夫人蒋氏最知道其中底细,心底愤愤不平,嘴角边一丝冷笑,叹息一声,“可惜你生母死得早,不然早嫁为□□做人母了。”
杨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陈夫人别过脸去,心中庆幸,还好没与吴府结亲,这样狠毒母亲,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失母嫡女尚且容不下,手段阴损,令人不齿。
杨氏羞恼,压下火,强挤出一丝笑容,“真儿,你若早说病愈,省得父母为你身体日夜悬心,白担了这些年的心。”
吴淑真乖巧柔声道;“都是女儿不好,对药理懂些皮毛,在母亲跟前卖弄,请母亲责罚。”
杨氏牵了牵唇角,扶起她,“母亲巴不得你没事,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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