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宦官吼着尖锐的嗓子喊。
在阿允手中从坚硬到没有力道的手指证明了这件事的真实程度,这个登上帝位数年的男人在这一夜死去,没有死于布满硝烟和乱箭的战场中,他死在了极尽天下人之力供养的皇宫中。
他身边有许多人,多到曾经那个贫家小子,后来的爵爷,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他们不是和他血脉相亲的亲人,就是曾与他争战龙床的美人,或是在他一生中起到莫大作用的重臣贤良。阿允跪在前面,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哀痛的哭声,连同她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悲痛得令人心颤。
她闭着眼睛,感到湿润的水珠浸满了自己的睫毛,把它弄得沉甸甸的,连同内心那份几乎没有动容的情绪混在一起。
她真的不伤心吗?
她真的在伤心吗?
阿允,也是被皇帝称为拙燕的女人下意识地质问着自己,连同从嗓子里发出的泣音一起埋葬于耳间。
很累很累。真的非常地疲惫。
十数年的去表演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一个贤惠的妻子,懂事的昭仪,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不是曾经记录在史书中那些女子的行为,阿允是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能扛到这种时候。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痛苦……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几乎丧失了一个真正人类应该有的情感。对丈夫纳妾的厌恶,对从正妻之位赶下去的愤怒,对自己孩子的爱怜,对丈夫应有的爱意,以及,身为一个正常女性沦落到深渊的苦痛。不能怨,不能恨,不能厌,不能妒,不能远。要像现在一样的得体,才能保全她的性命。
从今天起,她可能还会疲惫劳累。但最起码,她可以稍微的、不会担心因一个表情的错误而死去。
阿允想笑,在这片哀泣声中——
她的表情仍旧是悲伤的,头脑在发颤,身体也开始激烈的抖动,心脏传来堵塞般不舒服的感觉……在这感觉中晕了过去,摔倒在另一个人冰冷又柔软的怀抱中。
她在黑暗中醒来。
周围点着沉香,是很令人着迷的清淡香气。
她未穿鞋,也没理会那些想要靠近她的宫女太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宫殿外。周围的空气冷的刺骨,她眉目间带着极致愉悦的笑意。
宫人在其后跟着跪了一地。
回头。
准确的看见自己心里现在想的那个人。
“明礼。”她开口。
叫的是自己的大太监。
“太后娘娘叫奴婢有什么事?”明礼本就在她身边,此时随意一唤,都不需要疾跑几步,就到了阿允身边。
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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